老K眯着眼回頭看了一眼,在看清來人是紀暖後,那雙陰沉的眸子終于柔和了幾分。
“你來了,快來幫忙。”老K說,“進來把大門鎖上。”
紅姐沒說話,隻是研究着手裡斷裂的機甲,似乎對于面前這台損毀嚴重的機甲有些無從下手。
她沒說話就是默許了老K的話。
紀暖掃了一眼維持着原本動作的紅姐,把手中喝了一半的拿鐵随手擱在了修理桌上,快步走了過去。
老K塞給她一把剪刀,示意她把Alpha身上那些和血肉黏連在一起的作戰服剪開。
她沒有多問什麼。
知道的越少命越長,她曾經看了不少小說,這點潛規則還是知道的。
她默默地沿着傷口周圍快速剪開,暴露出裡面的傷口。
傷口深度很深,幾乎可以看到深處的骨頭。
這些傷口再深入一點就會傷到内髒。
傷口大部分集中在胸部,肋部擋住了大部分沖擊,雖然幾條肋骨付出了粉碎性骨折的代價,但好在這些骨頭碎片沒有紮進髒器。
紀暖的手法太過專業,引來了Alpha的幾番側目。
軍校裡也有上過專門的應急處置科目,原主的成績還不錯,紀暖繼承了她這部分的天賦。
處理起傷口的又速度又精準。
“她是誰?”躺在紀暖剪刀下的Alpha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老K瞥了他一眼,把他不老實亂動的手啪地拍了一巴掌,冷着表情解釋:“大小姐新招的幫工,疤臉介紹過來的,軍校上過學。”
Alpha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又遭到了老K不善的目光,頓時老實下來,不敢随便亂動了。
“難怪,這手法一看就很學院。”他碎嘴地問道,“你什麼專業?上大幾?有沒有上過戰場?”
紀暖驚奇地瞥了他一眼。
剛見到他的時候那麼警惕,她還以為這個人也是什麼不好惹的高嶺之花呢,沒想到是個碎嘴子。
“沒錢交學費,辍學了。”
紀暖一句話成功換到了對方的沉默。
Alpha尴尬地笑了笑,道歉:“抱歉,我不該多話。”
老K懶洋洋地接嘴:“你也知道自己話多,傷成這樣都堵不住你的嘴,活該你被人打成這樣。”
Alpha沒理他,自顧自向紀暖做着自我介紹:“我是這個毒舌的家夥的老朋友了,你可以叫我獵鷹。”
紀暖猜想獵鷹應該也隻是個代稱,就像老K、風鈴、紅姐。
她說:“你可以叫我紀白。”
“紀白?你竟然告訴我們真名嗎?”獵鷹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盯着她,“在暗城這樣的地方用真名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紀暖笑笑沒說話。
獵鷹的嘴巴閑不下來:“你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傷成這樣嗎?你不好奇嗎?”
紀暖淡淡地回道:“好奇心太多死得更快,我還想活着攢夠學費。”
獵鷹和老K同時一愣,忍不住擡頭看向紀暖。
他們似乎都沒想到一個單純地剛入軍校、把自己真名告訴他們一群在暗城讨生活的人,在這一點上倒是認識的很清楚。
獵鷹似乎覺得有趣,哈哈大笑了起來。
“有意思诶!大小姐,疤臉給你推薦的這人真是有意思!”
紀暖翻了個白眼,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讓對方覺得有意思了。
“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早點知道對她比較好。”紅姐的聲音突然出現在紀暖身後。
紀暖回頭看去。
隻見紅姐面色略顯凝重,她拍着手裡因為檢查機甲而留下的餘灰,看向獵鷹的眼神中透露着說不清的意味。
獵鷹聳聳肩,然而這個動作牽動了傷口,痛的他斯哈斯哈地倒抽涼氣。
“其實……嘶!”他緩了緩,繼續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老K都看不下去了:“這還不是大事呢?”
獵鷹慫了吧唧地咳了兩聲,看到紀暖一臉迷茫的表情,終于決定不再做謎語人了。
“我們小隊接了個任務,老闆需要W283星系裡一種特殊的生物做研究,高價雇了我們隊,結果去了才知道,那是個陷阱。”
他歎了口氣,面上是止不住的懊悔,和剛才碎嘴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得罪的人太多了,他們找來了星盜埋伏在那裡,把我們小隊一網打盡。”
“那裡是聯盟官方認定的危險星系,上面的星獸都是高危級别的,我們費力逃脫了星盜的追殺,但最後還是敗在了原生星獸上。”
他輕輕垂下頭,紀暖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話語裡的落寞。
“他們最後把動力源都留給我了,那時我已經受了重傷昏迷,完全不知道……”
後面的結局就算獵鷹不說紀暖也能猜出來。
一支小隊五六人,最終隻有他一個人活着回來了,還是這樣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紀暖聽着獵鷹描述的同時也在用餘光觀察紅姐和老K的表情。
他們顯然已經聽過這個故事了,表情并沒有什麼特别的變化。
她一邊聽着,一邊忍不住考慮了更多。
他們将這件事原本的告訴自己,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已經在他們這裡取得了足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