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高升,碼頭上的夥計漸漸散去,被罵作宵小的夫妻倆瞧着跟前車上還剩了不少食材,萬分憋屈,昨日瞧着自己低價搶了那小娘子不少生意,原以為今日自己再壓兩文錢,就能讓那小娘子灰溜溜的滾回家去,誰曉得她搞出個什麼魚肉餅,又将食客搶了回去。
當真可恨,一群沒見識的東西,魚肉有什麼好吃的,男人怒意漸甚,當街踹了那婦人一腳,罵道:“沒用的東西,連雞蛋餅都做不好,老子要你何用!”
“沒用的夯貨,這兩日老娘忙前忙後,你有出半分力?連食材的錢你都沒拿出一文來。”豈料那婦人也是個潑辣的,當即指着男人的鼻子就罵。
不一會兒,祝家雞蛋餅攤位前就圍了不少人,青蕪拽着林書晚去湊熱鬧,聽着夫妻倆的争吵,林書晚隐約拼湊出事情的起因,原來這兩人就住在碼頭附近,這幾日瞧着林記小食攤生意火爆,原以為林書晚賣得吃食什麼複雜,誰料三日前發現她賣得雞蛋餅做法同卷餅差不離,便起了歪心思。
兩人連夜買了食材,自己嘗試了一下,覺着味道不差就迫不及待出攤了,頭一日的低價嘗到了甜頭,便想着第二日再便宜些徹底搶了林書晚的生意,豈料今日她推出魚肉餅,不僅客流沒少,還吸引了不少新的食客,如此看來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瞧了一出狗咬狗的好戲,青蕪心滿意足,竟還與秦娘子打起賭來,這兩人明日還會不會來擺攤。
“真要同我賭明日?”秦娘子笑得狡黠,“那我賭不會。”
聞言,青蕪愣了片刻,心知這兩人臉皮厚指定還會繼續擺攤,但她總覺得秦娘子幹脆的有些過頭了,擔心裡頭有詐,遲疑之間,被林書晚彈了下額頭。
“傻阿蕪,明日十五,集市休市可擺不了攤。”林書晚笑着解釋,她心中又惦記着酸湯米線的改良法子,轉頭同秦語道,“秦娘子明日可有空,随我出城踏青如何?”
“林娘子邀約,哪怕再忙我也是要來的。”秦語眉眼一彎,笑着應下。
兩人約好明日會面的時間,就各自歸家。
午後姜家小院,難得空閑的林書晚坐在廊下,瞧着姜婉翻着院子裡的土,她們打算在牆角種上一株葡萄,這樣來年夏日便能搬張藤椅坐在院中,吃着甜水納涼。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敲門聲,青蕪一邊嚷着“誰啊。”,一邊往門口趕去。
“是我,隔壁的周嬸娘。”婦人的嗓音自門外而來。
青蕪拉開門,周嬸娘站在門口,手中提着竹籃,裡頭藏着三隻顫顫巍巍的小雞崽叽叽喳喳叫着,不待青蕪開口,謹哥兒聽着聲就竄出來了,眼巴巴地盯着雞崽子,又怕林書晚不同意自己養,便扭頭瞪着雙大眼直勾勾地盯着林書晚。
這下林書晚撐不住了,笑着喚了青蕪将周嬸娘迎進來,“嬸娘,家中簡陋沒什麼好茶,隻能委屈你喝杯清水了。”
說罷,林書晚就着井水洗了洗手,拍了拍謹哥兒的肩頭,讓他去一邊玩兒去。
“晚娘,你怎買了這麼多魚?”周嬸娘路過水井旁,瞧着地上的木盆中遊着好幾尾魚,心中不解,她将裝着小雞崽的竹籃随手遞給身旁的謹哥兒,下意識叮囑,“謹哥兒小心些,莫把雞崽子玩死了,這些都是能下蛋的母雞,外頭買可不便宜呢。”
“知道了,嬸娘。”謹哥兒提着竹籃走到菜地旁,順手揪下一片翠綠的菜葉遞到雞崽嘴邊。
瞧着青蕪守在一旁,周嬸娘笑着接過水碗直道“不麻煩”,抿了一口,目光打量着姜家小院,倒是整潔了不少,心中暗道這林娘子倒是個勤快的,隻可惜家中沒了男人,隻留這幾個孤兒寡母的,實在可憐。
聞言,林書晚瞧着那盆魚,笑了笑,“嬸娘曉得的,阿娘同謹哥兒前些日子生了場大病,總要給他倆補補。嬸娘來就算了,怎麼還帶了小雞?”
“哦,前兩日我瞧你買了新車,便同你周叔猜測你擺攤生意不錯,我瞧你擺攤賣那雞蛋餅,想來日日都要買不少雞蛋,便想着問問你用的雞蛋能不能直接從我家收。”話音一落,周嬸娘坐直了身子,臉上泛起一層紅暈,遲疑了片刻,才咬着牙道,“晚娘你不曉得,但你阿娘肯定知道,我家養的雞要比旁人養的壯實不少,下的雞蛋個頭也大,那三隻小雞便是送你們養的。”
話音一落,林書晚同身側的姜婉對視一眼,眼中滿是考量。
周嬸娘瞧着林書晚一言不發,心中忐忑,“晚娘我曉得你心中顧慮,我同你周叔商量了,咱們鄰裡鄰居的,我也不同你說虛的,實在是家中雞養得多,雞蛋吃不完,本來是日日去集市擺攤,可如今源哥兒他奶奶摔壞了身子,要人照顧,你周叔又是貨郎,難得歸家,這才想着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