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退為進,語氣裡帶着一絲遺憾和委屈:“其實我就是想和你的朋友見見面,你要是不想答應也沒事的,我都聽你的。”
如他所料,幾秒後一直沉默許久的楚聽寒張了張口,猶豫一瞬,才道:“你想見哪個朋友?”
他摸爬滾打多年,實則也沒尋到幾個真心朋友,大多數人都與他背道而馳,周英傑算和他關系最好的一個。
裴迹不想顯得目的太明确,盡量表現得不刻意,語氣淡淡:“就之前來找你的那個,我看你倆關系還挺好的,作為你的另一半,我認為自己有必要和你的朋友搞好關系。”
這話說得天衣無縫,而且另一半這個詞莫名聽得楚聽寒心情愉悅,連帶着那點不安感也煙消雲散。
他沒什麼理由拒絕,隻能輕輕勾起唇角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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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收到邀請的時候周英傑一個頭倆個大,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怎麼又要陪楚聽寒演戲。
此刻,他才意識到一開始攬下這個艱巨的任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決定。
他隻是喜歡Lucky小寶,恨不得把Lucky拐到家裡,沒想把自己也坑進去啊。
楚聽寒有點無語:“就請你吃頓飯,你反應能不能别這麼大?”
周英傑總覺得有詐:“他為什麼非要請我吃飯?”
楚聽寒皺了下眉,糾正道:“不是請你,是請我的朋友。”
言外之意是如果沒有我,裴迹根本不會請你。
周英傑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聽懂他的意思,以前怎麼不知道楚聽寒占有欲這麼強,咬牙切齒道:“好好好,請的是你的朋友,專門請你楚聽寒的朋友。”
楚聽寒這才滿意,語氣變好:“包間已經定好了,就在附近,你要是不想開車,我可以去接你。”
周英傑:“……”
原來冷漠無情的楚總也有這麼主動的時候,這要放以前隻會警告他愛去不去,哪會主動提出去接他。
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周英傑封心鎖愛多年一心搞事業,自然不懂戀愛腦在想什麼,不解道:“你就這麼喜歡他嗎?就非得是他嗎?不能換一個?”
娛樂圈裡形形色色的人數不勝數,怎麼就非得栽到裴迹身上。
楚聽寒的聲音很沉:“不存在這種選項,必須是他,隻能是他。”
周英傑在電話那頭小聲吐槽了幾句,想不通他為什麼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可手機收音太好,聲音雖小但還是讓楚聽寒聽見了。
一陣長久的沉默後,周英傑知道對面生氣了,也怪自己說的話太過,也太難聽,想了個辦法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那什麼……出于人道主義我還是得勸你一句,你之前想的那個用小演員僞裝的辦法還是太冒險了,要是哪天東窗事發……”
“小演員找到了嗎?”話說一半,突然被對方打斷,楚聽寒的聲音聽上去很冷。
周英傑沉默一瞬,無聲歎了口氣,才道:“找到了,有三個,你哪天有空我讓他們去見你,你從裡面挑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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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迹沒想到楚聽寒居然這麼快就把周英傑約出來了。
周英傑表現得異常淡定,從頭至尾都保持着沉穩的笑容,更沒說漏過一句話。
不管裴迹問什麼,周英傑都能天衣無縫地回答,涉及到裴迹和楚聽寒的敏感問題,他也能笑着打趣,順利成章地糊弄過去。
周英傑就像一面無懈可擊的盾,裴迹的攻擊在他身上完全不起作用。
想問的問題沒辦法直白問出口,旁敲側擊又會被這人笑着搪塞,敏感問題也會被這人成功岔開話題。
和影帝飙戲,他還是嫩了點。
裴迹頓感無力,一頓飯下來,他沒得到一點兒有用的信息。
酒店就在小區門口,晚上人少僻靜,周英傑打算走回去,順便還能散步消食。
他剛拿起外套,就聽見裴迹說道:“周哥,我送你吧。”
吓得他差點把外套扔地上。
開玩笑吧,不送楚聽寒,反而要來送他?
周英傑還想再多活幾天,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可裴迹堅持說他是客人,理應把他送回家裡。
周英傑邊穿衣服拖延時間,邊去瞧楚聽寒的臉色,緊接着他看見楚聽寒啟唇道:“你讓他送你吧。”
得,他可算體會到了什麼叫夫唱夫随,這次他真沒理由拒絕了。
回去的路上,裴迹還在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無論什麼内容每次都能繞回到他家那條傻狗身上。
周英傑覺得他話裡有話,一句兩句他尚且還能搪塞過去,可問的多了他也不好回答。
萬一哪裡說漏嘴,可就完蛋了。
周英傑突然停住腳步:“你别送了,小區裡燈還沒修好,聽寒怕黑,你還是回去陪他吧。”
裴迹還沒來得及反應,面前的人一下子便跑沒了影。
望着漆黑空蕩的道路,裴迹站在原地沒動,擰了擰眉思考。
他能聽出來周英傑一直在回避問題,可他不懂周英傑到底為什麼要瞞他?
到底是多大的秘密,值得讓影帝陪着自己演戲?
裴迹覺得攻克周英傑或許就是揭開秘密的第一步,于是沒過幾天後他又親自登門去找周英傑。
可他剛走到門前,發現周英傑家門口停着一輛貨車,穿着工作服的員工陸陸續續把家具從屋裡擡出來,像是在搬家。
裴迹焦急上前問道:“這戶人家要搬走了嗎?”
搬家的工人看了他一眼:“是啊,差不多明天能全搬完。”
裴迹皺了皺眉,看着屋裡空蕩的客廳,又問道:“他搬到哪去了?”
工人猶豫了一瞬,為難道:“這個不方便透露。”
裴迹看着一件又一件的家具被擡上車,心裡說不出的煩躁。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搬走?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搬走?
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