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人不是一肚子墨水而是怕功高蓋主落得個亂臣賊子的稱号。
許嗔也不由得想起了沈澈,沈家何嘗不是怕功高蓋主。若是不怕,就不會有文臣了。沈澈也本不敢上戰場的,但他是天生的将軍,是沈老太爺一手帶出來的大将軍,沈家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同為幺子的沈渝随心所欲不幹涉朝政。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汴京裝傻充愣雖然愚笨但這是最好的活路。
……
翌日清晨,書院雖還未放課。
但東南北四院夫子已到了大堂内等後了,隻見門口走進一個小太監彎着腰手裡拿着一份文書。
“陛下不會讓一個太監來教書吧?”
這話一出謝修與許嗔對視一眼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許嗔都覺着自己這句話荒唐得很。
謝修還是一如既往地順着他的話道:“興許吧,畢竟上邊那位想什麼咱們也不好揣摩。”
還不等他們兩個再聊上兩句一旁的老夫子輕咳一聲道:“你倆收着點。”
許嗔和謝修立馬靜了聲。
就是那小太監身後半天不見那位新來的教書先生,倒是有個女子進來了。
宮女?許嗔打量了一下她的裝束,瞧着也不像是宮女的模樣。那女子眉眼間帶着點淩厲,她的氣質與元婳相仿。
隻不過元婳是那種帝王之女的氣韻,而這個女子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氣場,但她和元婳一樣氣勢不亞于男子。
許是注意到他的目光,那女子也擡眸看着他,潋滟的眸光裡是女子的傲氣。
上一個能讓許嗔感到不好惹的人還是沈澈。
突然想到昨天他們聊的事心下便隐隐約約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那小太監展開文書捏着嗓子道:“溪川書院西院夫子一職從即日起由褚家之女褚今然接任,院首一職交與東院夫子陳冠禮。”
陳冠禮好歹也活了大半輩子,聽了前面還是不免一驚。
他顫顫巍巍地看着那個女子又看了看小太監道:“這、這莫不是說錯了?”
小太監很是理解的笑了笑道:“老夫子恐怕有所不知,這陛下親自點的西院夫子還能有錯?”
“這、不敢、不敢。”陳冠禮用袖子抹了一把額間的汗上前去借了文書道:“有勞公公跑一趟了。”
小太監又寒暄了一番才又彎着腰走了,隻留下四個人面面相叙。
……
“女官?”
大臣們眉頭緊鎖多有不滿但又不好明說,有一個文官看不下去了隻好試探道:“陛下,一個女人怎可擔任書院的授教一職……莫不是,除了什麼問題?”
有了這個出頭鳥大家都紛紛上奏。
“請陛下收回成命。”
“一個女子恐擔大任啊!請陛下明鑒。”
“陛下,女子本該待在閨閣中怎可參與朝政!”
“是啊,陛下。”
這吵吵嚷嚷的吵得沈澈頭疼,他看了眼對面文官次首的褚遲道:“褚大人作為兄長不為令妹說兩句?”
“此事陛下定奪,在下還是不參與了。”
一旁的柳竹言壓低了聲音道:“你還是少搭腔吧,他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
“為何?”
柳竹言想到了之前沈澈沒回來的時候他與褚遲差點因為糧草的事吵起來就氣不打一處來,偏偏褚遲還不緊不慢地看着他說着氣人的話。
“知道他為啥位居二品麼,靠的就是那張嘴。
柳竹言自宮宴起就因為柳惜妙可能要去和親的事就焦慮,這下聽那些臣子們一口一個“女子”便煩,見褚遲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更是煩了。
朝堂之上的岑甯謹似乎也聽不下去那群人吵來吵去便道:“諸位,今日難道不是為太子之案商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