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幫我把這個帶進去可以嗎?”我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在他面前擺弄了一下。利用了一下自己這人畜無害的臉,請求般的看着他,果不其然的得到了他的同意。
當然也看到了胖子一臉鄙夷的神色。
似乎在任何時候,隻要不危險,小哥都會盡量滿足我的所有要求。
“真是不要臉啊天真。”胖子用口型表達着對我的譴責。
“小哥,動作盡量小點,可别讓它掉下來了。”我将手機打開錄像模式,塞在了他胸口的口袋中,邊調整位置,邊對他小聲說“少放點血,你也不是神,血總有流光的時候,别什麼時候都自己在前面沖。”
說完後我和他都愣了愣,他大概是驚訝這世界上還有人關心他吧。我卻是為自己突如其來的關心的話語,而感到有些怪異。
雖然這是一直都很想對他說的話,但我從沒有說出口過。是因為他現在失憶了,我才能如此順口說的出來嗎?他可是可以讓千年粽子給他下跪的人,哪裡還需要我的關心?我在心裡給自己比了個中指,暗自嘲笑自己的莫名其妙。
但,我卻意外的聽到了他的回應。
他将頭稍稍側了側,我倆身高差不多,他現在一側頭,剛好就在我耳邊,他呼出的氣息盡數撲在我的耳朵上。
他道“嗯,我會的。”
同樣小聲,隻足夠讓兩個人都聽到。我的臉感覺有點燒,肯定是今天太陽太大了。快速看了一眼他脖子的位置,着急忙慌的擺好手機,就急忙竄出兩步。
悄悄看向他時,我似乎在他臉上看見了一閃而過的笑意,便立刻恢複他從前那般冷漠淡然的樣子。要不是他脖子那處沒有人皮面具的痕迹,我都要懷疑這瓶子是不是他人假扮的。
媽的,這死瓶子失憶後怎麼這麼愛笑,再說從前也他娘的,沒見這瓶子有現在這麼聽話啊。
此時佛爺咳嗽了一聲道“出發。”悶油瓶便跟随着他們,一同進入了車廂。
看着他一步步隐入那車廂的背影,我突然間想到了他當年對着我笑着說“再見”的場景。那黑暗的車廂門和當年的青銅門重合,而太陽撒下的光亮,似乎化成了當年胖子拉着我的手,将我死死禁锢在原地,動彈不得。
而他還是如當年那般,一如既往的,堅定的,頭也不回的向前走着。
我頓時感覺心跳都慢了半拍,心裡似乎缺了一塊。
他的身影沒入黑暗的那一刻,總感覺光影交錯間,我和他之間似乎隔了一道無形的牆,隻能看見對方,卻永遠無法觸碰到對方。他在那邊,而我在另一邊,他在永無止境的往前走,而我隻能在身後,被那牆阻攔着,隻能看着他一步步離去,卻什麼也做不了。
而現在的我,哪怕已經經過那十年的淬煉,卻還是隻能再次默默的,靜靜的看着他的離開,永遠也阻攔不了他前進的步伐。
如果他想,他能讓我這輩子都追不上。
我突然間很想沖上去,揪着他的領子然後罵他一頓。操,死悶油瓶,誰他媽要你的再見。我捏緊了雙拳。張起靈,你他媽最好别出什麼事,不然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把你屍體挖出來鞭屍。
等待的時間很難熬,很漫長,似乎要比那十年,還漫長。我和胖子兩個人大男人就在外邊,跟等媳婦生産似的等着。産房裡面躺着的是我即将生産的妻子,我則是等待的丈夫,一臉凝重的在外什麼也做不了,而胖子則是醫生,不斷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