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咱們也是聽吩咐辦事,守着就是了,隻是這長英師姐進了這林子,怎麼還沒出來?”
“噓!别說了,等着就是!”
林子邊緣隐約傳來人聲,驚春二人收了劍,隐去身形,原本打算慢慢靠近那林外之人,卻不想背後一陣破風之聲,一條綢帶就這麼把他們兩個捆在了一起。
從他們身後走出一名風姿綽約的女子,梳着九天仙女髻,身穿五彩霓裳裙,手戴金玉臂钏,項頸上還挂着一副紅寶石璎珞,步态輕盈,确實是絕世美人,也絕不可能是天嶽宗門人。
“道友何故綁我師兄妹二人?在下并未得罪過道友吧?我師妹更是從未出世,不曾與外人打過交道。還煩請道友松了這束縛,放我二人離去。”
驚春還在奮力掙紮,孔蘭舟卻靠着這幅打扮大緻猜出了這女子的來路。修真界向來追求修為本領,不甚在意穿着打扮,速來有一大門派多穿同一花色,隻在袖口衣擺等處做些細小區分的習慣,但也有張揚個性,以美為榮的宗門,例如绮霞門。這一門派女弟子衆多,修煉功法以柔美見長,甚至還有各種難辨真僞的傳言,譬如绮霞門會私下抓捕一些高手,以人為鼎,采陰補陽,提升功法。
那女子圍着二人轉了一圈,臉上勾着笑不言語,拉着綢帶就把他們拖出了林子。
林子外看守的兩個小喽啰聽見響動,轉頭望去,立馬單膝跪地做出恭敬姿态,“參見大師姐!”
李長英輕輕擡手,一艘小巧的遠行舟便從她懷裡飛出,“回去吧,今兒釣了兩條大魚。”五人就這麼上了船,往绮霞門趕去。
小舟不大,一人在前掌舵,一人在後望風,李長英懶懶地斜靠在扶手椅上,玩味地看着背對背坐在地上的年輕男女,那姑娘吵了一路,她嫌心煩,施了禁言術,這才安靜了下來,那男子倒是有禮節的很,隻可惜美男子她見得多了,也沒什麼特别。
說來绮霞門确實美麗,群山之間可見五彩霞光,仙鶴翔飛,處處是衣着華麗的弟子,長相也是個頂個的俊俏秀美。
小舟穿過群山,最後落在了一座雕梁畫棟的殿宇前,“你們倆回去吧。”李長英揮揮手,那二人便告辭離去,獨留驚春師兄妹二人不知所措。
“小妹妹,這兒就是我的洞府了,進去坐坐吧。”李長英輕笑一聲,解了二人的束縛,也不管他們跟沒跟上來,隻管扭腰往裡走去。
驚春打量着李長英身影,心裡犯着嘀咕,這美女子是何方神聖,他們素不相識,她也不像是和天嶽宗有所勾結,到底是為什麼。她身後的孔蘭舟環顧四周,沒發現什麼危險之處,但也不敢輕舉妄動,隻一心在驚春身後護着。
跨過大門,是一處裝飾精美的院落,小溪流水,亭台樓閣,綠樹成蔭,好不惬意。
驚春二人跟着李長英到一處亭子裡坐下,涼風吹起紗幔,李長英給自己倒了杯茶,輕啜一口道:“二位自便,這兒是绮霞門,小女子李長英是也。”
見她開口,孔蘭舟也稍稍放松下來,給驚春也倒了茶水,“原來是長英道友,不知你邀我與師妹至此所為何事?”绮霞門與天嶽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他在外也鮮少遇見過绮霞門的弟子,倒是師父從前提過一嘴,他與绮霞門掌門确實認識。
他細細思索着師父當時的話語,“蘭舟呀,為師當年差點兒就去了绮霞門,我和绮霞門如今的掌門可熟得很,若不是三長老留我,那處的副掌門我也不是當不上。”
“幸好師父沒去,不然蘭舟又如何能拜在師父門下,受您教導呢?”
蒲如許笑笑不語,隻是摸了摸小蘭舟的發髻,示意他繼續練丹。
如此看來,師妹和他誤打誤撞進了绮霞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驚春知道自己不如師兄見多識廣,隻捧着茶杯眼觀鼻,鼻觀心,做出一副不幹我事的模樣。
李長英放下手中的茶杯,勾唇一笑,“你們是天嶽宗的弟子吧?我向你們打聽個人——”
“道友隻管問,在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積玉峰峰主蒲如許。”
聽見師父的名号,驚春也激動起來,倉皇間起身,衣袖拂動,茶杯翻倒,未喝盡的茶水在烏木桌上流淌,“這位姐姐,你認得我師父!”她雙手撐桌,探起身子向李長英發問。
“阿福,不可無禮!”孔蘭舟嘴上斥着驚春,卻皺眉緊盯對面的李長英,借着桌面的掩蓋,悄悄将自己的本命法器纏星鞭拿了出來,此人并非绮霞門掌門,竟然也認得師父,不可輕舉妄動。
一雙眼睛亮晶晶真切地盯着自己,另一雙眼裡反而淨是戒備懷疑,李長英縱是修行多年也覺得好笑,“小道友,把你的鞭子收起來吧。蒲如許是我一位故人罷了,積玉峰的事我也有所耳聞,既然你二人是他的弟子,先在我這兒住上一段時間,避一避風頭。”
就算聽見她這麼說,孔蘭舟還是不曾放下心,但他清楚真硬碰硬起來,他和阿福絕不是她的對手。
“故人?可……”驚春想再問些什麼,轉念一想,面前這位起碼是元嬰期修為,她朝孔蘭舟望去,對方微微含笑點頭,“那就叨擾前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