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通知了校長。”
沈醫生放下手機,滿臉寫着可靠:“他會來救我們出去的。”
竹覺坐在患者位,閉上眼,不想看他,也不想說話。
沈醫生見狀,微微思考幾秒,斟酌開口:“如果你實在很急,我可以轉身捂住耳朵,并且借給你一個瓶子。”
竹覺睜開眼,婉拒:“謝謝,一點都不急。”
沈醫生試圖打開他的心扉:“孩子,在我面前就不要害臊了,憋久了對身體不好。”
竹覺無言三秒,最後還是老實道:“上廁所隻是借口,我是想離開這裡。”
沈醫生聽到這話,頓時闆起臉:“怎麼能撒謊呢。”
“對不起。”竹覺偏過頭,不想再說話。
沈醫生也坐了下來:“既然知道錯了,那我們就從現在開始坦誠相對吧。”
他支起下巴盯着竹覺,回歸正題:“你覺得,所有人都在注視你,都在讨厭你?”
竹覺點頭,嚴謹糾正:“你除外。”
沈醫生笑了笑:“為什麼?我明明也在注視你。”
竹覺思考幾秒後,回答:“我覺得,我注視你更多一點,所以折算下來,你沒有在注視我。”
“原來可以這樣計算的嗎。”沈醫生笑容更深。
竹覺沒再回答。
沈醫生臉上笑意逐漸褪去,他正色道:“人生沒有那麼多觀衆,沒準那些視線和議論……隻是你的錯覺。”
竹覺這次回答的很快:“如果是我的錯覺,那再好不過。”
沈醫生微微挑眉,啪嗒一聲放下手中鋼筆:“主觀意識總帶着偏駁,這樣吧,為了你的心理健康,接下來……我會不定時的監視你,從而取得我的客觀看法,你不介意吧?”
竹覺聽到這話,也沒流露出半分反感,甚至相當贊同的點頭:“我不介意,你可以随時觀察。”
他也很想知道,這些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沈醫生也點頭,他看了看緊閉的門,又調侃自己:“看來……後門也不是那麼好走的啊,我還以為,這個學校不會需要我這個校醫。”
話音剛落,門外響起了沉重而淩亂的腳步聲,下一秒,門外居然響起了校長難得一聞的獨特嗓音。
“沈醫生!你别急!我馬上給你打開!”
竹覺聽到這慌張失措的語氣,不由深深看了沈醫生一眼,然後認真發問:
“你是校長他爹?”
沈醫生的笑容卡頓了一秒:“……你是從哪裡得出的結論?”
竹覺就事論事道:“這學校開了得有幾十年了,校長都不見老,我懷疑他不是人,而你看上去也不像是人類,他又這樣緊張你,所以你們關系必然匪淺,如果你們不是父子,那麼……”
“停。”
沈醫生端起茶杯淺酌,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首先,不會老的不止我和校長,其次,他會緊張我隻是因為我後台比較硬。”
“這樣啊。”竹覺微微後靠,盯着他的眼睛道:“既然有這樣硬的後台,您何必來我們這小小的□□市學院當校醫?”
沈醫生答:“人各有志。”
竹覺忽然站起身,他越過桌子,一點點靠近沈醫生,眼神灼人,有些不依不饒的逼問:“沈醫生的志,是什麼呢?”
“我……”
急速逼近的臉本就有震懾性,竹覺這張巧奪天工的臉更是殺傷力巨大,縱使是沈醫生,也被控得說不出話來。
哐——
一聲巨響打破了兩人的對峙。
“可算打開了!”校長擦着額頭上的汗珠,急急詢問:“沈醫生沒事吧!這是我們的失職,我一定……”
“诶?”校長這時才看見撐在桌子上,與沈醫生略顯親密的竹覺。
他有些困惑:“這裡怎麼還有其他人?”
竹覺面不改色,動作都沒變一下:“我是來看病的。”
“我們學校還能有人生病!?”校長這句話中的震驚與疑惑比上一句翻了一番。
竹覺沉默三秒,然後老實坐了下來:“嗯。”
沈醫生則是面上笑呵呵:“既然打開了門,那這裡就沒你的事了。”
校長連連點頭,哈腰後退:“是是是。”
竹覺看着校長谄媚又恭敬的“告退”身影,忍不住又回頭問沈醫生:“如果你不是他爹,那你是他爺爺?”
好,輩分又上去一層。
好在沈醫生是見過大世面的,被诋毀至此臉上都不見半點不體面,隻簡單透露了一句:“官大一級壓死人。”
竹覺點頭起身,沒再多問,轉身就走了,沒給沈醫生半點挽留的空隙。
因為按他一個小時前的經驗來看,他哪怕猶豫一秒,也會被這詭異的男人直接困死在校醫室。
出門的那一瞬,竹覺還留意了一下門牌,上面清晰明了的寫着“校醫室”,可他總記得,這裡以前都叫“心理咨詢室”。
難道是他記錯了?
竹覺覺得蹊跷,畢竟他聽說過學校隻有一個心理咨詢室,怎麼會記錯呢?
想着想着,竹覺的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計,他擡眼一看,發現這裡離食堂很近,并且有一條直通食堂的長廊能遮陽。
于是竹覺便調轉腳步走向食堂,放棄了回宿舍點外賣的想法。
不過,以竹覺的經驗,去食堂,多半是不會發生什麼好事情的。
踏進食堂的那一秒,竹覺心中的不妙感達至頂峰。
原本喧鬧的食堂變得寂靜無聲,這點異常竹覺倒是見怪不怪,他冷靜的去窗口點了餐,随後找了個位置打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