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岩山上,日光透過窗棂灑到床邊。
司元猛地睜開眼,他周身氣息溫和,眼神重新恢複清明,心頭的那點悸動,被他壓回丹田處,昨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窗外一隻小雀撲棱棱飛起,打落了一片青葉。
司元收回目光,将陸嶺落在他床上的令牌拿出來,手指不斷摩挲,皺着眉,眼前浮現處令牌主人的樣子。
半響,他才收回目光,右手并起劍指,在空中畫出一道隐秘的符咒,将真氣注入令牌之中。
這種秘法可以複現十二個時辰之内的景象,施法的媒介必須是當事人貼身之物,這種術法還是司元在一本古籍上看來的,整個玄岩山,怕是除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會了。
司元的真氣源源不斷注入令牌,片刻後,令牌發出一陣白光,畫面呈現。
因為這令牌是陸嶺的貼身之物,所以呈現的也是陸嶺到來之後的場景,隻有畫面,沒有聲音。
司元看到陸嶺為自己撫平真氣,本以為事情隻是發展到這裡,沒想到,下一刻兩人突然纏在一起,吻了個不分你我。
司元:……
這術法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還是他眼睛出問題了?
這場景實在和他想的不太一緻,司元心下疑惑,但他卻沒有停下術法,而是強行忍着,繼續看畫面中的兩個人。
司元看到陸嶺從最開始的反抗到最後的順從,看到最後,終于看到陸嶺起身,憤憤離去,這塊貼身的令牌,是昨晚兩人纏在一起時,司元抓起來,随手扔在床尾的。
陸嶺居然就這麼離開了,這一點都不符合他的脾氣。
司元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聞的笑意,随後很快斂起笑容,做了一個決定。
他要去魔域找陸嶺。
當年陸嶺成魔一事,一直都是司元的心魔,他認定如果當初他能及時趕到救下陸嶺,事情一定不會落到現在這個情形。司元為此,無法再修無情道,因為對陸嶺豐沛的情感,讓他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法繼續修無情道了。
黑貓的身份暴露時,司元怕吓到陸嶺,所以放他回到魔域,但他心中其實久違升起一股喜悅,接着,他就一直在計劃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告訴陸嶺。
他想讓陸嶺重新做回他的小師弟,帶他回到玄岩山。
即使是掌門師兄不願意,他也不管了。
這種感情,司元壓抑了許久,在看到回溯的場景之後,他确信自己要這麼做。
最起碼,他要對小師弟負責起來。
司元思及此,将那令牌貼身收好,随後将房間恢複整齊,用真氣凝了一封信,完畢,出了玄岩山。
信是留給掌門師兄的,他沒有在信中說明自己的想法,而是說自己下山有事,如果處理得當,很快就會回來。
司元知道掌門師兄的脾性,怕自己的想法暴露之後對方會阻攔,索性不把這件事說出來,等他将陸嶺勸回來,到時候再說不遲。
魔域之外,茫茫無生息。
司元輕車熟路,因為他早就暗暗來過許多次,以往,陸嶺長時間不去玄岩山,他就會遠遠站在魔域外看一看。
陸嶺已成魔尊,所以此處氣息和他相連,司元隻需看一眼,就知道陸嶺有沒有事。
撿到陸嶺變成的貓那次,雖然是意外,但也不全是意外,因為司元那天正是要去看一看陸嶺。
此刻,司元站在魔域之外。
風揚起他的衣袖,他輕輕落下,那些煩人的風都繞着他吹過,衣袍緩緩落下,司元靜靜肅立。片刻後,司元随手一揮,魔域外的結界開始震蕩起來。
把守的魔域士卒率先感受到了這波震動,一邊率人通報,一邊整頓,要外出應敵。
魔域上下,能和司元交上手的,也隻有陸嶺。
這些守門的小喽啰,司元沒有放在眼裡,但他此次是來帶陸嶺回去的,所以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過于難堪,任那些魔域将士如何看他,司元都不打算動手。
有人眼尖認出了司元。
一隊的士卒中響起一個聲音:“那是玄岩山的人!是司元!”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行。
玄岩山是修真界享譽盛名的地方,魔界自然也知道這個所在。司元這個名字,他們更是如雷貫耳,因為他們的尊上和此人隔一陣子便打一架,從來沒有占過上風。
他們這一群,恐怕在司元手底下都不夠看。
他們握着手裡的武器,縮在一起,膽子大的在前:“司……司元長老,來我魔域邊境,所謂何事?”
“叫你們尊上來見我。”
那人随手指了一個跑得快的,低聲囑咐:“速去禀報南金大人,讓大人去請尊上!”
那人低聲稱是,然後一溜煙跑了回去。
餘下的人,手裡雖然還拿着武器,但心裡沒底,所以也晃晃悠悠,隻是做個樣子。
司元沒有心思和他們周旋,随意找了塊幹淨石頭,坐下來,閉目養神。
蝦兵蟹将們見司元毫無進攻意圖,這才慢慢放下武器,守在魔域關口。
陸嶺出來就見一副和諧景象,感覺自己的面子都被丢盡了,呵斥道:“外敵來犯,你們就是這麼給本尊看守的!”
幾個小妖怪立馬跪下要哭:“尊上,實在是我等打不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