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晴？”

“不會晴？”

“會晴？”

“不會晴？”

季止仰面躺在床上，看着頭頂上明晃晃的燈光發呆，看着很鎮定其實人已經走了有一會了。

第N次打開手機裡的天氣預報，不信邪地盯着明日80％降雨幾率盯得眼睛發酸，那幾個字還是那幾個字，一筆一劃，看得季止無端心生煩躁。

煩死了。

其實自己就是送了個晴天娃娃也沒說保佑明天一定天晴吧？

如果明天下雨也怪不到自己身上吧？

李小年不會真的把希望寄托在晴天娃娃身上吧？

怎麼會啊？

又不是小孩子了！

季止剛在心裡說服自己，就聽到隔壁傳來木門的嘎吱聲。

季止：……

心裡不屑一顧，身體很誠實地趴在窗戶縫裡從内往外看——眼珠子都要擠到牆面上了，結果烏漆嘛黑啥看不見。撅着屁股盯了有一會兒了，季止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幹嘛，不由得在沉默了一瞬。

賭氣似的把頭埋回被子裡面，被子之前已經被李小年拿去曬過了，仔細嗅好像還可以嗅到一股熟悉的桂花香 。

季止莫名的老臉一紅。

實在不行就出去看看吧？

就看看，看完回來睡覺。

嘎吱一聲，季止先是探出個腦袋看了一圈，沒在小院子裡看到李小年的影子。

往前走了幾步，确實沒有。

人呢？

穿過房前的那條小長廊，一路走到大門口。

門沒關，順着正前方剛好可以看到，院子裡一個熟悉的身影穿着塑料雨披站在三角梯上挂着什麼東西。

挂的什麼季止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是什麼東西，就隻知道是個小玩意，看着不大。

李小年挂完從梯子上下來後，少了個遮擋物，隐約看清是個紅色的小玩意。

紅色的，總不至于是晴天娃娃。

季止面無表情地想着，腳跟剛往後一轉，就聽到身後傳來疑惑的聲音：“季止？”

“嗯？”

“你怎麼出來了？”李小年穿着綠色的塑料雨披，頰邊的頭發被雨打濕之後牢牢黏在臉上，本來就小的臉看着更小了，眼睛不知道是進了雨水還是怎麼的，水潤潤濕乎乎的。

季止不講道理地扯下雨披的帽子，揉了把李小年的臉，冰涼涼的：“我睡不着出來逛逛，你大晚上不睡覺幹什麼壞事？”

李小年一抿嘴，臉上就出現了個梨渦：“我挂個東西。”

“什麼東西？”

“晴天娃娃。”

季止腦海裡閃過兩個大字，一個叫果另一個叫然。

季止努力做到維持面部鎮定自若，淡淡開口：“挂它幹嘛？”

李小年胡亂摸了把臉：“我之前聽他們說晴天娃娃要挂着才管用，我怕被雨打濕了，一開始沒舍得挂。後面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一大堆不用的塑料袋，就想到把晴天娃娃包起來就沒事了。”

季止沉默片刻不知道作何反應，思考良久給李小年比了個大拇指。

“那我先回屋了。”李小年一隻手拖着梯子，一隻手沖着季止揮手說拜拜，傻氣十足：“你逛完以後記得早點回屋，别感冒了。”

李小年回屋不久之後，季止馬上也進了屋。

本來就是出來偷窺李小年的，人已經看到了沒道理留在外面吹風。

想歸想，短暫的安靜片刻，季止默默打開手機，撥通了周好璐的電話。

幾聲手機自帶的鈴聲過後，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通過手機聽筒傳過來：“喂，有事嗎？”

季止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訴求，對面用着一股熟悉的腔調接着道：“你再晚打來幾分鐘，我就已經準備上床睡覺了。事實上，我現在已經準備刷牙洗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