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隻是站在門口說幾句話,今天這是第一次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季止努力抑制住自己東張西望的欲望,邁腿直沖老陳帶來的那堆破爛。
李小年跟在季止後面,不知怎麼的心裡有些緊張。
擡頭剛好對上斜對角挂着的鏡子,那個角度剛好找出他有些發紅的臉,鏡子裡的李小年摸了摸自己的肩頭。
是咬了?
還是沒咬啊?
猛然回神發現季止已經找好了東西,手裡捏着團花布,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注視着李小年。
季止:“怎麼了?”
不知怎麼的,季止的聲音有些啞。
李小年胡亂回答:“沒什麼,就是肩頭有點癢。”
季止:“我幫你看看?”
李小年忙搖頭:“不用了不用了。”
季止的表情說不出來是遺憾多一點還是失望多一點,沖着李小年搖了搖手裡的花布:“那我東西拿好了先出去了。”
李小年:“好。”
等到季止順手帶上了門,李小年盯着那面鏡子看了半天,終于下定決心,走到鏡子面前拉開了衣領,對着鏡子研究起了自己的肩膀。
手指拂過肩頭,圓潤滑膩,看不出來有被咬過的痕迹。
李小年出了房間,走到院子裡發現季止已經給小少爺換上了碎花裙子,裙擺随着小少爺的屁股一上一下,而季止站在原地不知道在等什麼。
李小年:“你怎麼還不走啊?”
季止:“我走了。”
說是要走腳卻往前挪了幾步,理了理李小年有些淩亂的衣領,把露出鎖骨的布料往裡拉了拉:“衣服穿穿好。”
李小年頓時口幹舌燥,直愣愣哦了聲。
季止左手邊一條大黃狗,右手牽着穿裙子的小白狗,一出門可謂是無比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走出去300米都不到,就已經被小孩包圍了。
小孩有幾個髒幾個,少數還有光腳跑的,身上的衣服要麼大了要麼小了。
其中一個領頭的小孩問道:“這是你家的狗嗎?”
季止:“是。”
小孩吸了吸鼻涕:“它穿小裙子哇,它是女孩子嗎?”
季止難得有耐心問什麼答什麼:“不是,男孩子也可以穿裙子。”
小孩:“我可以摸摸它嗎?”
季止:“可以。”
眼看季止同意了,一群泥巴娃娃一擁而上,摸耳朵的摸耳朵,摸背的摸背,摸鼻子的摸鼻子,七上八下在小少爺身上一通亂摸。
小少爺那見過這個架勢,一開始還往季止腳下躲了躲,後面發現小孩子沒有惡意之後,也開始放松享受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季止拉了拉狗繩,對着那群小孩說道:“我要走了。”
小孩雖然不舍,但還是把手從小狗身上挪開,眼巴巴道:“你明天還來嗎?我帶我家旺财過來和小狗一起玩。”
小少爺順勢汪了一聲。
季止本來應該明确拒絕的,但話到了嘴邊又變成:“看情況。”
“應該不來。”
小孩子叽叽喳喳一個接一個:“過來玩吧,我明天把奧特曼卡片也帶過來。”
“還可以玩躲貓貓。”
“讓小狗來找我們。”
“那不是一下子就找到了。”
“你家在哪兒啊?”
季止:……
季止牽着狗回家的時候迎面撞上李小年出來。
季止甩了甩手裡的狗繩,有些不自在道:“天都快黑了去哪裡啊?”
李小年摸了摸脖子,顯然也有些不自在:“之前李叔給我的菜苗,忘了種下去,我看時間還早天還沒黑,我散步順便把菜種下去。”
季止已經不想追究李小年到底有幾個好李叔了,他看了眼李小年手裡拿着的菜苗,理直氣壯要求道:“我也去。”
李小年本來想拒絕,話出口卻打了個彎:“好吧。”
這塊地上回季止就來過了,穿的白鞋子,這回季止又來,穿的還是白鞋子。
李小年擔心地看了眼季止腳下的白鞋,心想如果沾了泥又難洗季止又不高興。
天色将黑未黑,李小年加快動作,穿着帆布鞋一腳踩進田裡,回頭想叮囑季止就站在邊上看看的時候,發現已經晚了。
季止動作很快地跟着李小年身後進菜地,還很講究地避開地裡的蔬菜,小心翼翼挪到李小年邊上。
李小年奇怪發問:“你下來幹嘛?”
季止擡頭:“種菜啊?”
季止:“不然你以為幹嘛?”
李小年:我以為你過來盯活的。
李小年覺得季止自從上回被李虎躍騙去收稻子之後就變得有些奇怪,具體哪裡也說不上來,總感覺整個人都跟之前不一樣了。
如果之前的季止是百分之60的好,現在的好能有百分之80。
季止彎腰撿起一根有些蔫吧的茼蒿苗,懷疑問:“這什麼啊?能活嗎?”
李小年答:“茼蒿。好吃的。”
季止看着手裡的菜,和路邊野草長得不能說很像,隻能說一模一樣:“哦。”
“怎麼種啊?”
李小年彎腰拿小鋤頭挖出一個小坑,把菜苗放進去蓋好土,還壓了壓:“這樣種。”
季止覺得簡單,依葫蘆畫瓢把剩下的都種進地裡,左看看右看看,看樣子很滿意。李小年輕輕笑了笑:“能活,到時候我伴茼蒿給你吃。”
季止:“行,你下回去地裡叫上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