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月瑩見他沒反應感覺無趣,繼續講着司珏的事:“司珏生在皇家,偏偏是個實心眼的,沒察覺兄弟惡意,朝廷暗湧更是不清楚。”
“當時厄祟已經不怎麼受到我們的控制了,厄祟肆虐使得當時凡人界盛行修仙之道,就連皇帝也都信服于此,在皇宮内供奉了一位國師。”
陸月瑩盡量不去描述當時的人間煉獄,可所有人都能從隻字片語中察覺到民生困苦。
“後來,他哥不知從何處找來一個修士,在鬥法中赢下當時的國師,頂替了他的位置。”
她的話語停下,此時已帶衆人走到一間客棧面前。
客棧并無什麼特别,明夭卻在它的牌匾上也看到了與問星城玉馔樓一樣的浪花暗紋。
陸月瑩走進去,給小厮亮了一塊牌子,小厮沒多說,如同招待普通的客人一般領着幾人往樓上走去。
隻是走到最高層時,小厮停在了樓梯口,擡手引着幾人往裡走,說着:“頂層廂房皆是日日清理幹淨的,幾位貴客請。”
看着陸月瑩點頭他才轉身離開。
陸月瑩跟明夭解釋:“頂樓的房間唯有我們宗門之人才可入住,日常會安排專人清掃,尋常小厮也不能進來。”
明夭看着她的眼神,似是還想要一個摸頭,可剛想擡手就感覺有什麼東西拽住了袖子。
她低頭隻看到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鈎住了她的袖口,隻要她輕輕擡手就能掙脫。
明夭嘴角勾起,嘴裡說着:“挺好的。”手沒有擡起。
得了一句誇贊的陸月瑩也滿意了,給幾人分配了房間,卻不知有意還是無心,給明夭和邺邵分到了最遠的兩端。
邺邵冷笑一聲,卻在明夭看過來時又恢複了溫潤的神情。
最後,幾人還是都聚在了明夭的房間裡。
不過邺邵和陸月瑩是為了明夭來的,顧軒舟卻看着陸月瑩,顯然是想把司珏的故事聽完。
陸月瑩看着他求知的眼神,心中感慨:這小孩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八卦也很厲害,到天衍宗拜師還真沒錯。
她知道明夭也想知道,回想了一下:“剛剛說到哪了來着?哦對,國師。”
想起後面發生的事情,陸月瑩清了清嗓子,說:“國師上任後第一句話便是,中宮皇後面有異狀,乃妖邪之象,若不除之,國運難安。”
“皇帝信了?”隻論仙魔,不論善惡,明夭隻覺得荒謬。
陸月瑩捏着手中的茶杯,搖了搖頭:“不知道。”
“隻是他當時并沒有處死皇後。”她說得委婉,隻是所有人都能猜出故事的走向。
顧軒舟讀過書,自然知曉一些史書記載的往事,他想起本朝史書記載中唯一一個不得善終的皇後,史書中寫的是,自缢祭天。
陸月瑩閉了閉眼,不願回想當時的事:“一旦懷疑的種子種下,遲早都會爆發出來的。”
她喝了手中早已放涼的茶,聲音仍是啞得很:“往後一旦有厄祟猖獗,哪怕是天災人禍,皇帝乃至一些王公大臣都覺得是皇後使得國運維艱。”
陸月瑩深吸口氣,盡量用一點平靜的語氣給故事畫上句号:“我覺得當這個皇帝也沒什麼意思,就把司珏帶回太淵宗了。”
顧軒舟開口問道:“那司珏進宮,豈不是還會遇到那位國師?”
陸月瑩擺手:“現在的國師早已不是當初那位。”
“司珏在太淵築基後第一件事,就是提了把劍,一路沖到皇宮裡,親手手刃了那個畜生。”
而此時,司珏跟着小餘子走到了宮門口,門前一個小太監給他行了一禮,然後附到小餘子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之後趕忙離開了。
小餘子轉過頭對司珏尴尬笑笑,司珏并不讓他開口:“我都聽到了,既然轎辇另有他用,便不必備轎了,走吧。”
司珏走在皇宮中,看着四周熟悉的紅牆綠瓦,隻覺得心中疲憊。
左邊走來一隊人馬,一位嫔妃模樣的人坐在軟轎上,周圍圍滿了丫鬟太監,将宮道占了個滿。
她沒看到他們,從司珏眼前經過。
小餘子跟在他身後,用袖子擦了擦汗:“王爺,貴妃娘娘有了身孕,聖上顧念娘娘身子才賜了軟轎,并非苛待王爺。”
他們這些宮人左右不過是替上位者辦事的工具,司珏無意責備他,點頭道:“無礙。”
走到勤政殿前,皇帝已經站在門口,看到司珏便熱切地迎了上去:“叔公安好。”
司珏往後微微退了一步,并未行禮,隻是點頭應聲:“皇帝安好。”
皇帝隻是愣了一瞬,并未顯露其他神色,熱情不減地指着身後身穿道袍的老者介紹到:“這位想必你還不知曉,是我朝現任的國師——華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