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花卿做了手腳,但是我們現在的唯一的證據谶圖卻顯示他殺人如麻、入魔極深,其中公道,将由掌門裁決。”
那三個蒼瀾弟子眼中俱是淚意,但是還是把極為不利的消息告訴了韓苗苗。
“好,那我就去面見掌門師父!”韓苗苗眼神中透出堅毅。
她本來以為真的是掌門獨斷,心想謝诩會相信她的說法,但是錢同卻愁上眉梢。
錢同和楊奴極為親密。他的心和韓苗苗一樣,都是希望楊奴沉冤昭雪,但是他的父親錢長老卻是一個極端厭惡魔修的老古董,一旦他發現楊奴入魔,必然要求重懲。
而更讓人擔憂,這種内門弟子的陟罰臧否,以前是遊龍道人獨斷,但是謝诩銳意改革,已經改為長老會商議了。長老會由蒼瀾現存的元嬰長老為成員,謝诩隻不過是其中一份子,長老多半年逾百歲,對魔道深惡痛絕。
一行人乘飛舟快速返回。
一棵樹搖動一顆樹,一朵雲推動一朵雲,但錢同和韓苗苗都無暇去看,幾人都保持了沉默。韓苗苗隻覺得心如刀割,為楊師兄的慘死,也為他的名聲。
為了證明自己雙手未染鮮血,竟然以命相換,這種決絕,一定是出于長久的委屈。
楊師兄雖然入魔,卻不合群,他恐怕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到了山門,韓苗苗先去掌門峰見謝诩,守山弟子沒再攔她,她在一顆桃花樹下看到了師父。缤紛落英之下,站着身材颀長的男子,他伸手接了一朵花瓣,眼神溫柔,但沒有笑容。
“師父!我回來了!”
“你被魔修楊奴劫走,如今回返,可有什麼不适?”
韓苗苗愣住了。
她大聲道:“師父,楊師兄是我的結義兄長,他并不是壞人!”
“楊奴之事,不要再多言。他入魔是真,足以定罪。”謝诩走到韓苗苗面前,垂下眼簾,神色有些黯然,低聲道,“你這一陣子專心潛修,不要攪入這渾水之中。”在她愕然的眼神之中,謝诩已經翩然遠去。
沒想到謝诩根本不聽她的解釋,而且直斥這是一灘渾水。韓苗苗的心下墜了,她緊握拳頭,長老會評議之時,必然召她回話,到時候她一定要幫楊師兄挽回清白!
蒼瀾有會講的傳統,每月初一和十五,都是弟子相聚聽大修士講演的時候,每月還有一次掌門訓誡,每旬都會有三界知名的修士來蒼瀾講學,與掌門辯難,精彩紛呈,使人如坐春風。轉眼就到了掌門例會的時候,韓苗苗作為掌門大弟子站在第一排,她驚心看到錢同被束縛在地上,錢長老眼觀鼻鼻觀心,不為所動。
掌門謝诩安排了門中事務,尤其是派駐弟子滅魔的事,然後他似有倦意,便對身邊一位中年男子道:“張師兄,你是戒律長老,楊奴叛逆的事,就由你宣布吧。”
張長老出列,拿出錦繡卷軸,開始念上面的墨字。
“……
楊奴十惡不赦,除弟子籍,入恥辱柱!”
此言一出,韓苗苗驚呆了。楊師兄之所以身死,就是為了一個清白,而如今恰恰相反,他的名字被镌刻在蒼瀾的恥辱柱之上,永遠不能磨滅了!
韓苗苗撲通跪下,歇斯底裡地脫口而出:“楊師兄是被陷害的!錢同可以作證,是一個叫花卿的魔修修改了谶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