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不上什麼滋味,手指端時刻傳來撕裂的痛。
驅車回到診所,處理好傷口,即便盛意再三申明,不會有狂犬病的發生,他還是為她打了一針疫苗。
“前幾天不是還怕會感染嗎?”他安慰着,緩慢推動針劑。
針頭長且粗,疼得盛意發抖。
抖着抖着,她對梁霧青的愧疚徹底散盡了。
到底什麼意思?
一邊讨厭她,一邊又在把事情搞到覆水難收的邊際,突然翻出零星和解的可能。
——是了。
他恨她,現在又不得不需要她。盡管不知道從哪裡總結出的變換規則,但是,他非她不可。
回到公寓樓底,天邊燃起如荼的瑰色火焰。
明天會是一個壞天氣。
針口一陣、一陣地疼,盛意沒有心情磨叽,隻想回家躺着。
乘電梯上樓,鑰匙已經握在左手中,遊魂似地走到門口,沒注意腳下,踩到了毛絨絨的一團。
“喵——!”
趴在角落的小貓尖叫一聲,抱着尾巴跳起來。
盛意低下頭。
一人、一貓,面面相觑。
不知道用什麼表情應對現在的場面,她選擇當作沒有看到,回過身,開鎖。身後的小貓有點委屈地咪了聲,等了又等,沒聽見預想之中的召喚,垮着臉,在門關上的最後一刻擠了進去。
盛意丢下包,拉過一張毯子,直接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平躺的姿勢讓她好受了一些。
沙發微微下沉,長長的絨毛蹭過腳踝,小小的爪子踩住手臂,貓咪打量的目光停在臉上,有潮濕的可憐味道。
她垂眼看過去。
小貓卻是面無表情,仿佛剛才的感受僅限幻想。
“……對不起。”
僵持半晌,她閉着眼睛又睜開,小貓依然在盯着她。
冷戰不是盛意的主場,她率先開口,“今天的事,謝謝你。”
小貓哼了一聲。
它有話要說,湊過去蹭了蹭她的嘴唇。毛絨的皮囊被修長骨骼、複雜血肉撐開,柔軟變得冷硬,壓得她喘不過氣。
“你的感謝很廉價,不必要。”不意外是讨人厭的話,“你知道我要什麼。”
盛意看着他的眼睛。
咫尺之間,像一潭極北的冰湖,孤立無援的自己,清晰可見。
“你也知道我要什麼。”
他扯了下嘴角,嘲諷多于意外,“知道其他人靠不住?……我猜,今天的事,裴暨應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們家就是這樣,一灘爛泥,還要彼此維護。”
他說的沒有錯。
但是,盛意沒有心情接上這個話題。
“要就快點。”
“這裡?”
“是啊,”她咕哝,“反正就幾秒鐘……你快點吧,我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