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講出了很有道理的話,梁霧青沒有再開口,低下目光,薄薄的眼皮上青紫血管緘默。
他安靜地躺回床邊,幾與夜色融作一體。
盛意鑽進被子裡。
等了又等,也沒見他來抱。或許某一句話又傷到了他脆弱的心靈,她不滿地噘起嘴巴,伸手向右邊摸索,觸到他瘦削的後背。
怎麼背對她睡覺?
完全沒有考慮他是否睡着,扳住肩膀“喂——喂——”地喊。沒反應,幹脆拉開他的手臂,在被單上挪了又挪,強行将自己塞進懷裡。
頭頂呼吸輕微,其中一聲像歎。
“你沒睡?”
洗過澡,她反倒來了精神。
伏着的胸腔振動:“沒。”
終于理她了。
于是開始消耗精力,蓄意将四個字的對話發展成聊天,“你現在變回了人,後天晚會怎麼進去?”
“我沒身寸進去。”他言簡意赅地答。
“……哦。”
天又被聊死了。
閑着沒事,她一會咬他的肩膀、脖子,一會又伸出手胡亂地摸,自顧自玩了一會,也不見他回應。
哼了好大一聲,埋頭睡覺。
不知到底躺了多久,才終于生出睡意。半夢半醒時刻似乎聽見他說: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毋需思考,次日睜眼便得到了答案。
花。
花。
花。
滿眼的花。
如果她有花粉過敏,此刻一定已經走完奈何橋了。
在花束的掩蓋下,卧室變成了完全陌生的環境,她沒有想到花叢裡的精靈、公主一類浪漫的拟象,更讓她記起祖父在殡儀館火化前的遺體,也是這樣花團錦簇。
盛意驚恐地從床上彈起來,發現屋内隻有自己,更加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