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棠看了一眼他攔住自己的手,然後反扣住他的手腕,“咔嚓”一聲,他的手斷了。
“……沈晚棠你!”喬瓒吃痛之餘,臉上眼底都是不可思議,他看向她。
然而,沈晚棠看着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甚至可以說比清玄道君的目光還要冰冷,這種眼神是錐心刺骨的寒。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師兄,他的心中隻有道。”沈晚棠嗤笑一聲,“什麼師妹?他根本不在乎,所以他一定不會為難的,他可是人人敬仰的清玄道君。”
“另外,别再來煩我!”
青色身影逐漸從喬瓒的眼中消失,他握着癱軟的手臉色有些白,方才……
就在方才……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覺得晚棠師妹想要殺了他……
可他記得沈晚棠分明是天真良善之人。
一時間,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脊背蔓延全身。
沈晚棠來到了一處山林中。
山林寂靜,隻有鳥獸飛禽和沈晚棠踩碎枯枝細葉的聲音。
方文許在這裡等了她好一會兒了,如果可以,他真想這輩子都别再和這個女魔頭見面。
那天從日月洞崖回去後,他第一時間找到了自己的師父流衣真君,他想告訴她沈晚棠是魔族快殺了她,他還想說自己不慎中了她的咒術必須對她唯命是從!
可他一開口卻是:“師父……”
然後再無後文。
流衣真君見他欲言又止,便皺了皺眉追問道:“什麼事不能直說,非要遮遮掩掩的?”
于是他咬咬牙,再度開口:“師父……”
他的師父默了默,覺得新奇:“你莫不是還要為師來猜?”
“想要靈石?靈符?法器?”
“還是說,你又闖禍了?”
方文許隻覺得有苦說不出話來,滿心都是淚,他痛苦地嗚咽幾聲,有些抓狂,最後嘴唇幾次張合,生生吐出幾個字來,這幾個字說出來就好像用盡了他的氣力。
他說的是:“……沈!晚!棠!”
“啪!”
流衣真君聞言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臉上,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遏道:“為師早就看出來你對那個蠢貨有意了,本以為你是一時起意,沒想到你竟敢把這事擺在我的面前!”
“師父,我……”他驚得立刻跪了下來,掐着自己說不出話的喉嚨急得都快崩潰哭了,眼底盡是絕望。
“你還敢拿命威脅我?!”流衣真君看見他這副窩囊模樣不由得來氣,便拿着鞭子狠狠抽了他一頓。
他師父聲色俱厲道:“你真是瞎了眼,沈晚棠那樣的廢物如何能成為你的道侶?終有一日,沈晚棠是要被逐出師門的,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竟撺掇得你敢來我面前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方文許沉沉呼出一口氣,用力閉上眼,再睜開眼時他已經強壓下了心底的怒意和委屈。
這一次,他好聲好氣地叫了一聲:“晚棠師妹。”
沈晚棠噙着笑,一雙洞悉人心的眸子仿佛已經看破了他的僞裝,她道:“師兄好像不太高興呢,莫非是已經體會過了有苦不能言的痛苦和絕望?”
方文許狠狠咬牙,隐忍不發。
沈晚棠早就料到以他的品性肯定會第一時間找他的師父幫他解開體内的術法,他怎麼會心甘情願對她言聽計從呢?
可她想出來的邪術,隻有她了解。
人偶術的厲害之處其中包括一點,便是中術人不得對外人說明自己中術一事,畢竟這是違背施術人意志的事。
“不願意也沒關系。”沈晚棠笑着說,“反正,你隻是我的階下囚,不願意也得聽我安排,除非……”
“你找死。”
“不不不,我還不想死,晚棠師妹我聽你的……”方文許的乞求幾乎是脫口而出,“我一定聽你的,你一定能解開我身上的咒術。”
“事辦得好,我若高興,你便可活。”
沈晚棠從乾坤袋裡取出十幾張毒草的畫像和幾張記錄着藥材的紙,遞給他,吩咐道:“把這些草藥給我找來。”
說完後她又忽然想起什麼,道:“啊,對了,你現在就把它們全部背下來,然後燒掉,日後也不準多嘴半個字。”
“是。”方文許猛地捂住嘴,漸漸反應過來,她這句話是用了咒術的。
今日他是不燒也得燒,什麼都留不下來。
他一邊後怕着這咒術的能力,一邊哆嗦着手打開染了墨汁的紙。
草藥……
他看着看着,眼眸一點點瞪大,這哪裡是什麼草藥?
這分明是毒藥!
不止是畫像,竟然還有丹方,但明顯不是配好的,而是紙張上面記錄的全都是她要的。
如果猜的不錯,上面每一味藥材幾乎都是含了劇毒的。
他不敢再深想,越想越覺得害怕……
他害怕到時若她事成,那他……
這個女魔頭簡直……
披着姣好的皮相,卻心如蛇蠍,醜陋至極!
是了,自古哪個魔族人不是如此醜陋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