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瓒在院外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沈晚棠出來。
他急忙迎上去,不解道:“你和無行神君說了什麼?清玄道君已經閉關了,你去求情做什麼!”
聞言,沈晚棠瞥了他一眼,不太理解他的腦回路,道:“我為什麼要求情?”
喬瓒一愣:“你為什麼不求情?”
沈晚棠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幹脆收回視線大步往外門走。
喬瓒皺緊眉頭,跟上去,又道:“我聽說這次清玄道君閉關是無行神君下的令,說不好是禁閉,你難道就沒想過為清玄道君求情?”
“師兄是師父心愛的徒兒,他不需要我來求情。”
“那你究竟和無行神君說了什麼?”
沈晚棠已經走到了内外門的界線處,聞言止步,微側眸淡淡看向他。
“現在師父的手令大概到了幾位長老的手中,從今往後,我沈晚棠便不再是内門弟子。”
喬瓒心頭一震,嘴唇微張,錯愕不已。
沈晚棠難道瘋了不成?!
入内門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可她卻……
更何況清玄道君為她受罰不就是想要保下她?可她反而自請去外門?!
沈晚棠靜默好一會兒,走到連接内外的大門處,并揚聲道:“喬師兄,若哪日師兄閉關出來,煩請你告訴他,晚棠是自願去的外門。”
喬瓒啞口無言,有些想伸手抓住什麼,可還是沒有伸手。
他停在内門,注視着沈晚棠毫不猶豫地踏出了眼前的這道門。
雖然内門弟子可以去外門,他也能再次見到這個讨人厭的師妹,可是意義卻是不一樣的。
沈晚棠今日一旦踏出這個門,便與他們同門不同道了。
眼前的青色身影逐漸消失,他不免又想到了清玄道君,若他知道沈晚棠自請去了外門,會不會很失望?
畢竟,清玄道君代她受過罰了,她本可以不用受罰的。
喬瓒垂下頭,默默往回走。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發現有些無事可做,心情也逐漸恢複到了以前那樣平和。
……
沈晚棠找到羅計長老,羅計長老早就料到她會到,卻沒想到來得這麼早。
他擡眉看她一眼,然後揮袖,桌上出現了一張傳送符,道:“你雖然來了外門,可名義上還是無行神君的徒弟,便不給你發弟子服了。”
沈晚棠拿起桌上的傳送符,又聽見他解釋道:“這張靈符可以把你傳送到我給你安排的房間。外門弟子兩人一間房,眼下有兩間沒住滿,其中一間住着的小弟子脾氣有些怪,所以我給你安排的是另外一間。”
沈晚棠沒說話,在他說完後直接催動靈符。再睜眼,她已經到了寝屋門口。
她粗略掃了一眼,這個院子有好幾間寝屋,幾乎是緊挨着,隻隔了一面牆。條件确實比她之前的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幾乎是一落千丈。
她徑直推門而入,屋内沒人。
左右兩張床,中間一張桌,除此之外便是妝台,妝台上除了一面鏡子外,其餘的都是各自的東西,而她的妝台上除了鏡子空空如也。
外門弟子每日的麻煩事要比内門多許多,但今天初來乍到也就沒去聽長老授課,獨自在屋内入定修煉。
不多時,外門的天色暗沉了下來,紛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也響了起來。
“易雪都這麼讨厭你了,你幹嘛還要上趕着和她說話?”
“她讨厭我嗎?她不就是這個脾氣嗎?有點不愛說話,臉還臭?”
“噗嗤,你這話可千萬别讓易雪聽見!”
覃長樂一邊推門一邊回頭吐舌笑:“她跟我是一起進宗的,我知道她人還是挺好的!”
“算了算了,我看你就是太傻了!”
真奇怪,杜易雪就是不愛說話了點,像她這麼刻苦又勤勉的人,為什麼大家好像都不喜歡她?
覃長樂百思不得其解,她隻知道,如果連自己都不和她說話了,那她一定很孤單。
她一邊想着一邊合上門,拖着疲乏的小身闆一下撲上床:“嗚啊!累死我了,好軟好舒服……”
九歲的小女孩就這麼随意甩了鞋一頭栽倒在床上,全然不知自己的屋子裡多了個女魔頭。
沈晚棠靜心修煉,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兩個人就這麼毫不相幹地度過了一夜。
直到一早,覃長樂打着呵欠從床上爬起來,閉眼穿鞋,隐約間,似乎聽見了衣物摩擦的窸窣聲。
她穿好鞋睜開眼,剛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打算出門。
下一秒——
眼前突然出現了個大活人,還是個穿着青衣的大姐姐!
對!沒錯!
就是那個搶她海棠花糕的壞人!
覃長樂一時間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回去,指着她像是快要哭出來了,她說:“你你你!你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間!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沈晚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聞言垂眸輕飄飄掃她一眼,忽而牽唇:“應該是我們的房間,你要是不想呆,就給我滾出去,我不勉強你。”
說完話,她大步出門去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