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兵分兩路,一批人先把馬送回長淮縣。一批人留在趙玺身邊保護。日頭很毒,大家行走的很慢。
烏孫族的青年帶着水囊和食物,在路邊等着趙玺的部隊。
趙玺架馬往回走,唐叢此刻眼睛已經好多了,正眯着望着遠處,“大哥,好像是烏孫族的人?”他眼睛還是很紅,一圈紅痕淚水。
牧善也擡頭望去,卻見趙玺已經翻身下了馬。
烏孫族的青年捧着食物和水侍奉趙玺。趙玺笑了笑,彎腰抱起一個孩子。接過了他的水囊。
小少年得以被選中,親手喂趙玺驕傲的不得了。他父親還在一旁道:“九哥不可,不可,你會把他慣壞的。”
趙玺笑了笑,還沒說話。一旁有人叫道:“趙都侯,聽說您要受招安了。那将來我們有事,您還會來救我們嗎?”
懷中的孩子眼神明亮,也很好奇。趙玺揉了揉少年的腦袋說:“無妨,都是權宜之計罷了。”
趙玺就算投靠了朝廷,也不相信他們會善待自己爹娘。趙玺并沒有接回自己父母親族的打算,他說:“你們照顧好我托付的,我自然會照顧好你們托付的。”
此刻的趙玺并沒有溫情,略顯冷淡。
烏孫族人卻像吃了定心丸一樣。
趙九瑜從來便如此。好像他幫他們是因為他們有利可圖似的。可是趙都侯從前沒有把父母族人托付給他們烏孫族的時候,不也是屢屢恩情?
趙玺的小雲旗遠遠的從西南角沖來。為首的獨狼翻身下馬,跪下道:“趙都侯,他們到義州了。”
趙玺叫他止聲,掃了一眼周圍嘈雜的人群。叫他上前附耳禀告。
對方踮着腳上前,附耳道:“裴夫人裴小姐先行回了太守府,平安無事。裴宗晚回去了些,我們的人不敢靠太近。不知他們父女間說了什麼,不過裴大人把那支钗還回去了。”
趙玺如釋重負一笑,他笑容俊朗,難得真心。“我還以為,裴大人誤以為是我偷了钗,把東西扔了都不會給裴幼溪呢。”
裴宗見趙玺手裡拿着钗,不等他解釋就奪走了。趙玺連解釋一句的機會都沒有。钗是部下從裴先孝手裡搶來的。
趙玺以前不覺得裴先孝是個威脅。
可見了裴幼溪的钗被裴先孝偷走後,趙玺的心就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不是滋味了起來。
趙玺氣憤至極偏偏不得靠近。裴幼溪待裴先孝比他更親近,趙玺比不過。隻能趁兩人靠近之際,偷偷迷惑她,從她耳垂取下一隻耳铛放在心口。
烏孫族人見小雲旗是彙報的是義州的事,都令心神會,露出暧昧一笑。
趙玺掏出胸口藏着的耳珰,小小白玉做成蓮子的模樣,清秀墜在裴幼溪白嫩耳畔,有種翠柳陽光的蕩漾感,雅緻清新。
趙玺目光柔了幾分。
烏孫族的人逗趣,上前說:“九哥這是在想佳人呢?”然後不贊同的搖頭,道:“男人啊,就是若即若離些女人才喜歡。”
“主動送上門的,對方難免拿喬。怎麼可能尊敬你。九哥這是要吃苦頭咯。”
這話說到了牧善心上。
牧善多看了烏孫族中年人一眼,忍不住搭話,會說就多說一點。早些讓九哥死了心!
那場似真似幻的夢,讓牧善至今仍忌憚至深。他不敢去賭。那是一場預知還是他的多想。
烏孫族的人見趙玺眼底全是笑意,大膽的繼續說:“……先前聽說九哥和牧善大哥鬧了點矛盾,我本還擔心。如今見九哥和牧大哥還一起并肩作戰,心下這下舒服了許多。”
趙玺笑了,野心勃勃,勢要征服裴幼溪。
牧善擺手示意他們别說了。
送走烏孫族的人,趙玺才對身邊的牧善說:“以後不要再去找程修了。我不會走他的路子招安。牧善,我已經放你自由。你不必再喊我大哥。”
牧善跪下說:“大哥!你當真不願再原諒我。你可知,那裴幼溪……”
“夠了!”趙玺冷冷的問牧善:“你至今還是相信你那個夢嗎?”
牧善低下頭不說話。
趙玺說:“我不信。”他一字一句道:“我不信這無稽之談,牧善你不必在程修那苦下功夫。我驅逐了你,不是因為你放走了裴幼溪。是因為你背叛了我。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夢。”
“阿善,倘若我問你。若你下一個夢,是殺了我。你要如何?”
“牧善發誓!絕不會對九哥動手。”
牧善激動沖撞。
趙玺淡淡地笑:“牧善你看,你是會做出選擇的。”他勒馬轉身,“回去吧。長淮趙府不留你了。兄弟一場,我不想我們之間鬧的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