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悲戚從中來,明泰正又急又氣。昨日他才去裴宗府上宣了聖旨,雖然留了後路。但今日就被打臉,面上無光。
裴宗沒想到聖旨來的這麼快,派人叫來程修問:“剿匪的聖旨為何到的這麼快?”
程修匆匆趕來說:“隻怕是先前趙玺在嘉關教訓馬商那次,皇上就下旨了。當時皇後的事還沒有暴露,隻怕是皇後遊說陛下的。”
程修也隻是猜測,不然實在解釋不了,為什麼事發的那麼快。
同一時刻,七皇子也反應了過來。
七皇子暗忖思量,“的确,若是早有一道天使帶聖旨過來。皇上八百裡加急,又或飛鴿傳書。隻要把聖旨稍微變一變,旨意到的自然就快了。”
七皇子緊接着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如按照正常安排,剿匪的聖旨應當比他先到。按常理說,裴宗剿匪都該結束了。
七皇子如果那時到,不管裴宗是立了功,還是敗了軍都好收權繳兵。
誰在其中作梗?聖旨怎麼會晚到呢?
明泰正沉浸坐下。
義州太守府,書房内。
嫡親将領們都知道之前趙玺擅闖的事,此刻見到皇恩聖旨,一時心裡都充滿了複雜:“這麼說,還是趙玺替我們解了圍。”
裴宗目光看地圖攻勢,聞言沉默寡言,許久才說:“是啊,趙玺替我們解了圍。兄弟們不用分開了,然而我們卻要恩将仇報。”
武勇者多不喜無義,此刻卻為難至極。
若剿匪失敗,隻怕朝廷會問罪。到時候兄弟們不僅沒有個好前程,好去處。還不能聚在一起。
裴宗打斷衆人開口,“可若剿匪成功,隴西永無後患,朝廷便更有理由收繳義州府兵。”
在衆親信面前,裴宗無所顧慮,直言道:“此是機遇,也是危險。若們操作得當,大夥就不用分開了。”
衆人一聽都很高興,既不用真的恩将仇報,又能不被朝廷拆散。唯一的危險是,若是被朝廷發現了。
裴宗開口道:“我們就真成趙逆了。”
所以這件事一定不能為趙玺所知道。他一定巴不得義州太守府和他同流合污。
衆人皆看着裴宗。
裴宗一一掃過大家:“今日之事,隻有我們在場的衆人知道。出了這個門,剿趙逆有功者隻有獎賞,明白?!”
“明白!”
*
長淮趙府今日沒有月亮,巡邏的士兵繃緊情緒。傳信的人剛踏上長淮地界,就被叉起來審問。
對方是個男人,聲音卻奸細,他蒼白失色道:“饒命!饒命啊,我是明公子身邊的人,我是來報信的!”
唐叢屈身審問,好奇道:“明家?天家的人,你來報什麼信!這可是趙家的地盤,你們敢踏足這裡,想死。”
說完唐叢惡劣的朝他胯-下捏了一把,一臉得意:“我就說你看着像個太監,果然是。”
小公公說:“我是七皇子身邊的人,我們家主子有話對趙都侯說,還請您幫忙通傳。”
唐叢嘻笑着說:“我們大哥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那我想見見你們皇上,把他叫來給我見見。”
“呸,也不看你夠不夠格。”
小公公臉跟個小苦瓜似的,白嫩的讓人心裡打顫,表情愁苦。他說:“我們主子真的是為了趙都侯好,他真的有急事要找都侯。”
唐叢蹲在凳子上說:“那你和我說吧。我聽聽,有用的話我們自會去彙報。”
唐叢不讓步,小太監沒辦法。
小太監隻能說:“……皇上要剿匪是皇後一派的主意,實則皇上是不想打的。七皇子願意從中做個保,若趙都侯願意帶兵投靠。我們家主子有辦法打壓皇後一派,幫趙都侯正名。嘉關馬商作惡多端,皇後一派在背後縱容。”
“趙都侯為國為民,不當受如此屈辱啊!”
唐叢一聽,不敢怠慢。
大哥一直想洗脫趙逆,這樣他就可以求娶裴幼溪,這聽起來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小太監被扣在校場,到是沒有折磨。
唐叢趕回去禀報,字字句句說完,趙玺卻不太在意。
趙玺神色凜然,淡淡地說:“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明泰正是把我當傻子耍嗎?”
趙玺漠然的神情,無端讓人覺得難受。
唐叢嗡嗡的叫了聲:“大哥!”
趙玺淡淡地說:“皇後皇上一體,明泰正想利用我鬥皇後。兄弟們上下跟着我都會死的更快。”
趙玺桀骜不屑,洞若觀火:“明泰正派人來給我傳這樣的話,就是為了試探我有幾分投靠的心。你繼續和那個小太監接觸,就說我非常心動。但心有顧慮。”
沉吟片刻,“若七皇子真有心,不如朝廷什麼時候要打我們。提前給我們通個風,報個信。”
趙玺笑容燦爛,“……也好讓我們減少點損失。”
唐叢問:“依大哥之見,朝廷會派哪支隊伍來打。”
趙玺諷刺說:“十有八丨九是裴宗。義州府兵不滅,朝廷不會派真正的兵力來剿我。”
“倘若裴宗打赢,晉感帝會更喜歡這五千府兵。若是敗了。正好。朝廷也不想方設法收走義州太守府兵權了。”
唐叢吃驚道:“難道朝廷盯上義州府兵,是因為這幾年裴宗屢屢打您,都沒有大敗過?”
趙玺才不關心,不屑地說:“朝廷認為義州太守府兵皆有将才,留在裴宗手上可惜。”
“那您和裴姑娘……”
唐叢咬住舌頭。
趙玺哀傷地說:“我們隻能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