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萬,佟曉決計沒有,可他,一個兒科醫生,活多錢少,生活尚且自顧不暇,又到哪裡去籌錢呢?
尚正雙唇抿成一條線,面若冰霜走回NI CU,在辦公室對着電腦眉頭緊鎖,凝神坐了半個多小時,忽然捏緊拳頭,豁地站起來,走到無人處給傅泓之打電話:“有急事,十分鐘後二樓小花園見。”
尚正走後,花斐隔着刷手衣掐佟曉:“你也沒把我當朋友,啊?。”
佟曉内心極度複雜:“我就是把你們當朋友,才不想你們賺的辛苦錢一分不剩全投到彤彤身上。花斐,你工作五六年了,别人都買房了,你連一個月四千的房子都租不起,我真的......”
花斐做了個打住的動作,“别給我整感動中國獲獎詞,我賺的錢就願意給我幹閨女花。幹閨女都不管,這麼多年花媽媽不是白叫了嗎?”她把卡塞給佟曉,“不許還給我,不然跟你絕交。”
花斐也不由分說,消失得比尚正還快。
望着花斐瘦長的背影,佟曉捏着卡,很不争氣地泛起了淚花。
彤彤九個月确診為脊髓型肌萎縮症,這是一種罕見病,唯一有效靶向藥就是諾西那生鈉,70萬一支,每年一次,以佟曉的收入,又要養孩子又要租房子,根本打不起。
看着彤彤長大的醫生護士年年捐款,可是數額巨大,杯水車薪,彤彤能平安長到上幼兒園,全靠花斐和尚正。
佟曉已打算住到郊區去,把房錢省下來當藥費,所以總找各種理由把尚正的錢給退回去,結果,就惹得尚正找她“興師問罪”。
同在醫院,佟曉很清楚,兒科和急診一樣,屬于賠錢科室,醫生護士靠着情懷苦苦支撐,尚正的工資水平根本負責不了彤彤的醫藥費。
可是,尚正又是言出必行,說到做到的人,他說負責到底就一定會負責到底。
佟曉深深擔憂,不知道尚正會以什麼方式籌到這麼一大筆錢。
傅泓之應約來到二樓小花園,沒想到尚正說的急事是找他借錢,說是周轉,一借借70萬。
“錢我可以給你,我想知道你究竟要幹什麼?買房這種事就别拿來糊弄我。70萬在嘉西隻能買一個衛生間。”
尚正苦笑:“給一個人。”
傅泓之福至心靈:“佟曉?”
“彤彤!”
傅泓之早覺得彤彤肢體協調比普通小孩差一點,加上70萬藥費,一下子就對上了:“她得了S/MA?”
尚正點點頭。
傅泓之二話不說給他轉了70萬,尚正握着他的手:“謝謝你兄弟,過幾天還給你。你别告訴佟曉,她這人倔,要知道我借錢,又得給我退回來。”
傅泓之笑道:“恐怕還有别的意思吧?都是兄弟,實話實說。”
尚正哈哈一笑:“什麼都瞞不過你。我就是不想讓她領你的情。”
傅泓之給了他一拳:“心眼還挺多。行,就讓佟醫生領你的情,你給我簽個賣身契就行了。”
尚正輕輕地回了一拳,兩人心照不宣笑起來。
過了半小時,尚正轉回去50萬。
傅泓之沒着急收,悄悄問他錢确定夠了?
“夠了。佟曉自己攢了15萬,我15萬,花斐15萬,加上從你這借的20萬,這一年就算挺過去了。”
傅泓之立刻算出來還差五萬。
尚正面色陰郁:“花斐這家夥悄沒聲息從信用卡透了5萬現,直接打到了佟曉賬号。5萬,看她怎麼還?房子都租不起,成天打腫臉充胖子。”
傅泓之納悶,産科收入不低,怎麼聽起來花斐身家就這15萬。
尚正長長地歎息:“花斐經常給人開欠費條,幾乎月月上醫務處黑名單,病人跑路損失都從她卡裡扣,一年撐死攢20萬,到了彤彤打藥,一天餘額歸零。”
尚正看着泛着光亮的地面:“其實,花斐這人雖然嘴毒,心腸卻不錯。是不是?”
傅泓之胸口緊縮,含糊而堅定地回應:“很不錯。”
回到科裡,馬晶按着計算器在那算花斐能租那裡的房子,最後得出結論:
“就這點錢,還是買個帳篷住橋洞吧。”
傅泓之聞言,定了定,摸出手機,撥通了房管科科長電話,簡單說了幾句後又給徐植打。
“把你南山房子給我放設備。”
“不是說醫院分給你地方嗎?”
“現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