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斐,我沒想到你還是這麼絕情。”汲煜朝精緻的臉漸漸失去表情,“我承認我急功近利了點,可我喜歡了你二十多年,怎麼......”
“打住,”花斐懊惱停下來和他掰扯,“你喜歡我,是你的事,我沒必要知道,更無需負責。”
她暴躁地開始扯頭發,瞥見傅泓之,狠狠剜了他一眼,怨氣沖天,“你們男人真的好煩!”
正暗戳戳開心的傅泓之:“......”
算了,還是先上樓,免得被殃及。
“唉,你别跑!”花斐大叫一聲,拔腿追上,跟被狗攆了一樣,一口氣沖到了三樓。
進了門,毫無征兆下起雨來,傅泓之朝樓底下看,汲煜朝抱着一大捧玫瑰執着地站在雨中。
“不下去安慰安慰?”
已經立秋了,一早一晚本來就涼,情感挫折加上淋雨,容易招來大葉性肺炎。
“我為什麼要去安慰他?我拒絕的人多了,個個都要去安慰,我安慰得過來嘛?”
花斐拆了一顆果汁棒棒糖,含在嘴裡,壓根不在乎這個人。
傅泓之試探着問:“他是你初中同學,看在同學的情分上,是不是該送把傘什麼的?”
“不送。”花斐身子往沙發上斜,“從說喜歡我開始,我和他的同窗之情就恩斷義絕了。”
所以在她那,隻有表白成功以及恩斷義絕兩種。
傅泓之心中發惴:“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做不成。”
汲煜朝二十年沒聯系,忽然表白求婚,落到這步田地,純屬咎由自取。
傅泓之并非同情他,他隻是害怕,害怕汲煜朝的今天會成為他的明天。
他打開水龍頭,邊洗菜邊半開玩笑:“你拒絕就拒絕,幹嘛要詛咒自己?”
BRCA基因多緻癌,學醫的都知道。
“你怎麼知道是詛咒,不是事實?”
傅泓之心猛地一抽:“别瞎說。”
花斐笑笑,一口咬開棒棒糖,濃郁的葡萄糖漿崩向四面八方。
明明是甜的,落到味蕾上卻是苦的。
這種苦,花斐從出生就開始品嘗。
悲劇無需重演,世界上有一個花文祥就夠了。
花斐呼出一口氣,伸了個懶腰:“這輩子,我隻想工作,然後死去。”把手裡的塑料感丢進垃圾桶,拍拍手走了。
淅淅瀝瀝的秋雨下個不停,雨絲在屋檐下飛散成一團霧,玻璃上結着水珠,傅泓之伸手抹了抹,抹出一小塊透明,正好倒影出花斐的房門。
門開了又關上。
她換了一身衣服,頭發在頭頂随意地紮成一團,邊撸袖子邊朝傅泓之走來:“米飯下了嗎?”
環顧一圈,想起光買米把電飯煲給忘了。
傅泓之恍然回神,指指被花斐丢在紅線外污染區的快遞:“裡面就是。”
拆開是一個進口的所謂IH智能電飯煲,價簽還在,一個将近兩萬塊錢。
花斐啧啧啧:“電飯煲還是煉丹爐?這麼貴。富二代就是窮奢極欲。”
傅泓之沒敢告訴花斐,這是他家廚師推薦最便宜的一個。
傅泓之其實不大會做飯,現學現賣,趁着花斐去衛生間,争分奪秒給家裡廚師胡叔打電話,問他菜怎麼做好吃。
“青菜别加太多調料,不能出太多水,這樣吃起來才有爽脆感。”
傅泓之一一錄下來:“好的。記住了。”
“小傅,是不是有情況了?”
胡叔在傅家工作二十多年,幾乎是看着傅泓之長大的,對他的終身大事自然也和家人一樣上心。
傅家孫輩三個,最小的都三十了,一個結婚成家的都沒有,要是傅奶奶知道終于有個孫子開竅,還不得高興的合不攏嘴?
“是哪家姑娘?”
門口傳來金屬碰撞聲,花斐回來了。
傅泓之趕忙收線:“我做飯去了。”
花斐已換了鞋。傅泓之背對着她切土豆。
花斐取了冰可樂在一旁看,撚起一搓,搖頭:“太寬了,土豆絲太寬不好吃。”
傅泓之無語:“這是土豆片,還沒切絲呢。”
傅泓之故意把刀遞給她:“讓我見識見識花醫生的刀工。”
花斐喝着可樂轉身走開,一頭歪在沙發上:“切土豆絲有利于康複。你多切點,好得快。”
“那你還挑刺?”
花斐從沙發後頭探出頭:“我是對你提出要求,督促你改進,将來追女朋友,土豆絲切得好,會做飯,可是加分項。”說完又倒回去。
傅泓之将土豆片切成均勻的土豆絲,一邊切一邊問:“那在你這算加分項嗎?”
花斐從沙發後漫不經心答:“算。現在你的分數已經比食堂切菜師傅高了10分。不要驕傲,繼續努力!”
傅泓之明顯感覺右手攣縮了一下,緊接着一道冰冷從指尖劃過。
傅泓之扔掉刀捂住手指頭。
“怎麼了?”花斐從沙發上竄起來,迅雷不及掩耳飛到傅泓之身邊:“給我看看。”
傅泓之緊緊捂着不給她看,在花斐兇惡地瞪視下緩緩松開手。
沒有出血,隻是切掉了一小塊指甲。
花斐兇巴巴地把手甩回去:“切個菜這麼費勁,笨死算了。”發現傅泓之居然一臉怪笑,沒好氣,“還笑!”
傅泓之笑不可抑:“原來你這麼緊張我。”
“我是緊張你把手指切斷了明天産房沒人幹活。”
“就這些?”
花斐瞪眼:“就這些。别瞎腦補啊。”
“行。”指望花斐有覺悟是不可能了,傅泓之隻能自我安慰,繼續切起來,餘光瞥到花斐一動不動盯着他手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