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彤額上赫然貼了三個創口貼。
桑臨淵和尚正一齊竄過去:“受傷了,誰幹的?”
佟曉說:"和小朋友搶玩具,打了一架。"
"你呢?受傷了沒有?"
"我沒事。"
"真的?"尚正還是不放心,"有沒有吃虧?"
“沒有,”佟曉撇頭,"我有分寸的。"
尚正的目光仍在佟曉身上逡巡,确定沒有漏掉任何一點可能的傷痕,這才半蹲着查看佟彤額頭:"疼不疼?"
“不疼。”佟彤抱着搶回來的玩具,雖然受了傷但表情得意洋洋,“我才不怕受傷。甯可被打死,不能被打敗。花媽媽告訴我的。”
“你花媽媽是土匪頭,告訴你的都是歪理邪說。”桑臨淵誇張地一刀刺出去,“以後遇到這種事,不要自己上,回來告訴叔叔,叔叔紮他一身窟窿眼。”
“還是幹閨女有我的風範,”花斐掃一眼圍成一圈的某幾個,聳鼻,“不像你們,都在杞人憂天。”
她不需要憐憫也不需要鼓勵,更不需要一幫人大張旗鼓來力挺她。
公寓裡住的都是醫院職工,人多口雜,傳到宗濟那裡就是拉幫結派,沒得授人以柄。
“我是單純來蹭飯的,”佟曉笑道,“哎,怎麼少個人,傅醫生呢?”
“誰知道?管他呢。”花斐說完,無所謂地手插兜,掏出一個折紙小玩意,抱過彤彤玩起來。
桑臨淵擠眉弄眼:“陪小姑娘呢。”
佟曉心領神會偷笑。
一群人熱火朝天忙起來,唯有花斐,除了偶爾指導一下彤彤折紙,一直趴在茶幾上噼裡啪啦打字。
“把電腦給我關喽。”桑臨淵端着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在花斐面前晃,探過頭想看她情緒激昂寫的什麼,花斐啪一下合上。
飯菜上桌,花斐一個勁給桑臨淵夾菜,桑臨淵忍不住納悶:“今天怎麼這麼好心?”
花斐又給他舀了一勺蟹黃豆腐,差點怼他嘴裡。
“你有病啊?”桑臨淵要暴躁了。
花斐給他夾了一堆又一堆,直到桑臨淵嘴裡塞不下。
大家一齊笑,被食物蒙蔽了頭腦後知後覺的桑臨淵反應過來就牙根癢癢,筷子一扔,張口抗議,結果一大塊紅燒肉又精準地丢進了嘴裡,噎得直翻白眼。
杯盤狼藉之後,花斐沒事人一樣踢桑臨淵:“把碗洗了。”
“我憑.......”桑臨淵暴跳,“你什麼也沒幹,這碗該你洗。”
“我忙得很。”
“都停職了,你忙個鬼。”
眼見花斐要閃人,佟曉說:“花斐,坐下來聊聊吧、”
“聊什麼?”花斐手插兜。
“呃,”佟曉犯難,花斐好像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實在找不到可以輕松聊下去的話題。
尚正接道:“聊聊接下來怎麼辦?咱們幾個,加上泓之,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集思廣益總能想到辦法。”
花斐眼神掃過蒙朝霞,看她心虛地躲閃,瞬間什麼都懂了。
連蒙朝霞也是來給她想辦法的。
“誰用你想辦法?我自己的事自己搞定。”花斐完全不想領情。
“搞定?你怎麼搞定?你就是把宗濟打死也複不了職。”職場這點小陰暗,桑臨淵看的透透的。
“打死他幹嘛?我向紀委舉報他。”
“舉報?”桑臨淵笑得直打嗝,“花土匪,你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這麼天真?舉報?哈哈哈,這是什麼震古爍今冷笑話?”
舉報也得講證據,紀委又不是你家開的,你說查誰就查誰。
再說,哪個官是單純被舉報拉下來的?
能被舉報拉下來的官,要麼是站錯對,要麼是抱錯腿。
這兩條宗濟都不沾。
佟曉和尚正也有理有據分析,總之舉報這條路走不通。
花斐擰眉,幾個人陪着她就這麼幹站着,轉頭看蒙朝霞,她早默默地将桌面廚房收拾得幹幹淨淨。
垃圾打包好,大家穿鞋準備走了,花斐忽地對蒙朝霞說:“你參選行政副主任,我支持你。”
“什麼?”桑臨淵捏了下胳膊,疼的很實在,不是做夢。
花斐支持小蒙和宗濟競争?
半年前,小蒙隻是兼任教學秘書,她援邊還不忘在幾位主任面前說人家德不配位。
才六個月,良心就長出來啦?
蒙朝霞慢吞吞地問:“為什麼?”
“你隻是技術不好,宗濟是人品不好。”
蒙朝霞:“……”
桑臨淵:“.......”
真想把傅泓之揪回來問一問:你上輩子是不是殺了她全家?是不是殺了她全家?這輩子怎麼就瞎了眼喜歡她?
喜歡她不如喜歡一隻猴子!
和她一比,峨眉山最野的猴都顯得眉清目秀溫柔可人。
再怎麼說小蒙也是她同門,怎麼好意思明晃晃地利用她?利用也罷了,還狗嘴吐不出象牙!
“别上當。”桑臨淵扯住蒙朝霞,“她就是自己鬥不過宗濟,要你沖鋒墊背。”
蒙朝霞褐色的瞳孔對着桑臨淵的眼睛,她第一次如此凝視他,眼裡有一股“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怆和決絕。
“好。”蒙朝霞就這麼答應了,連表示驚歎和疑問的标點符号都沒有,然後拿起地上的垃圾,穿鞋,開門。
“蒙朝霞。”花斐走到她身邊,“我不是想利用你,而是,你當上行政副主任,至少一個弟子有出息,他應該能安心上手術台。”
蒙朝霞苦笑:“那你呢?”
“我就别指望了。”
蒙朝霞争道:“花斐,你知道現在的形勢,在醫院裡升到正高也不可能躺平,所有人都在卷.......”
“你有完沒完?我兢兢業業幹臨床......”
“所以停職了。”蒙朝霞淡淡地堵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