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霸淩者的聲音。

“咦，你難道不開心嗎？”

薄荷看見柯靈血肉模糊的雙唇對着她張張合合，但從那張嘴裡發出來的聲音卻是一聲又一聲孩童的聲音。

“你還是那麼的懦弱無能啊。”

那聲音譏嘲着薄荷。

随着話音不斷落下，柯靈血肉模糊的臉重新長出臉皮。

她臉上揚起詭異的笑，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薄荷。

薄荷看着她漆黑的瞳孔，仿佛從裡面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铮。”

薄荷腦中有根弦猛然斷掉。

她突然發瘋一般拿着水果刀往柯靈的笑臉上劃去：“你閉嘴！！！你閉嘴！！！”

隻是柯靈依舊笑着，用那殘破的臉笑着看向薄荷。

此刻無聲勝有聲，柯靈那張笑臉就是對薄荷最大的嘲諷。

“看，你像個神經病一樣。”

薄荷腦中理智的弦徹底斷裂。

“媽的，你他媽給我去死啊，死死死死！！！”

薄荷尖叫着，舉起手中的水果刀一下又一下捅向柯靈的心髒。

柯靈還是在笑

“笑你媽的笑，笑你媽的笑！！！”

此刻薄荷那張精緻好看的小臉猙獰扭曲，蔚藍色的瞳孔中全是憤怒與仇恨。

沐葉看着一旁發狂的薄荷，掏出一捆繩子：“啧，麻煩了。”

她走過去試圖将薄荷拉開，剛靠近薄荷，便被薄荷用水果刀捅傷。

“靠，她究竟看見什麼了？應激反應這麼大，警戒心這麼強，六親不認。”

沐葉甩了甩手上的血，再次試圖去拉薄荷。

她剛靠近，薄荷便扭過頭用那雙藍色的瞳孔瞪她。

薄荷仿佛是一隻受到驚吓的小獸，看向沐葉的目光中是滿滿的戒備。

沐葉看見薄荷這目光，便知道自己是無法再接近薄荷。

“栀子，你來拉她，一定要把她從這具屍體旁拉開。”

栀子點點頭，表示聽見

她搓搓手，直接将雙手從薄荷的腋下繞過，把薄荷強制拖走。

這一次，薄荷沒有反抗，也沒有瞪着栀子，反而十分順從地讓栀子把自己拖走。

薄荷被拖離柯靈的屍體後，才恢複些許神智。

但她依舊能看見柯靈笑着看她。

她縮在栀子懷裡，一動也不動，像個聽話的乖小孩。

栀子能感受到，縮在她懷裡的薄荷在發抖。

她大概猜到薄荷看到什麼了。

“薄荷冷靜，我們都已經報複回去了，不是嗎？那家夥已經高位截癱了，後半輩子都隻能躺在床上了。”

“她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就算出現在這裡又怎樣？那也隻有被你殺死的份。”

“你在現實世界裡能把她弄到高位截癱，在這裡能把她殺死，不用怕”

栀子聲音輕柔，邊說邊拍着薄荷後背。

她慢慢說着，薄荷沉默聽着。

話音落下時，薄荷理智已經恢複大半，但她依然在抖。

那段時光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至今想起，仍會恐懼。

但沒關系，總會跨過去的。

薄荷閉上眼，搖搖頭，将腦子裡那些嘲諷的聲音通通甩開。

她想，小時候被霸淩和現在有什麼關系？小時候的自己面對她無法反抗，是因為自己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

現在的自己，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