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滄海桑田。
傳說南家曾有位傳奇家主,名為南知,年僅十七歲便力排衆議,從父母手中接過公司,僅僅三年後便将公司帶向世界巅峰,産業遍布全球各個行業,為以後南家在全球隻手遮天打下了基礎。
無人知曉他用了什麼手段,如何做到這一切。
他去世時留下了數不盡的财富,各種名貴的珠寶,古董,名人名畫,遍布全世界的房産。
以及一本日記。
日記的扉頁上有一句看上去毫無意義的話:“我曾見過這世上最耀眼,最澄澈,最完美的藍寶石。”
日記的末尾夾着一張照片,白發黃眸的少女手中捧着一束白玫瑰笑得燦爛,那雙明黃色的雙眼恍若耀眼的驕陽。
少女長得精緻,膚若凝脂,眉目恍若遠山間霭霭山岚,又好似仲夏夜林中月,她手中捧着一大捧白玫瑰,逆光笑得燦爛。
暮光穿過少女雪白的發絲,将她映襯得仿若誤入煙火人間的神明少女。
在照片的背後,用鐵畫銀鈎地黑水筆寫着一行字:“緻我最後的摯友。”
……
曾經一望無際的蔚藍海成了一望無際的陸地,其上高峰聳立,溝壑不平。在一處幽深無人知曉的山谷深處,開滿了雪白的栀子花。
微風徐來,滿山谷的栀子花随風搖擺,白色的花瓣落下,落在栀子花叢深處那雪白的骸骨上。
說來也怪,這骸骨已經在這裡躺了很久很久,從海洋直到山谷。但這骸骨依舊完整,如雪一樣白。
在這骸骨的頸骨上,帶着一條藍寶石吊墜。細細的金色鍊子穿過雪白的骸骨,将這耀眼的藍寶石系在骸骨的脖頸上。
這世上再也不會有比這更澄澈,更耀眼,更完美的藍寶石了。因為這曾是一位靈魂耀眼,擁有如海一般蔚藍雙眼的少女的眼睛。
那雙眼睛是如此熾熱,如此耀眼,被漫長的歲月蹉跎後依舊光輝不減,依舊熠熠生輝。
她說,代我去看看這個世界吧。
于是,她帶她走遍了全世界,在世界的每個角落裡都有她們的足迹,無論是世界第一高峰,還是被稱為綠色地獄的雨林。
她們曾在世界最高峰一同看那絢爛的日出,在普羅旺斯漫步過連天的薰衣花田,在希臘的愛琴海邊投喂海鷗,躺在冰天雪地看漫天極光,站在新倉山淺間公園的櫻花樹下看富士山。
在項鍊的不遠處,骸骨的胸腔中,是一塊光潔如新的無字墓碑。即使潮漲潮落,地質變動,風吹日曬雨淋,這塊墓碑依舊光潔如新。
無人知曉這塊無字墓碑在祭奠何人,唯一知曉這答案的人早已不複存在,化為一具雪白的骸骨。
長風輕輕穿過山谷,帶着濃郁的花香掠過山峰,一如許久之前,長風帶着暖意輕拂過海面。
這是她們旅行的最後一站,是一處不知名的海灘,海灘上的沙子金黃,不遠處的海極藍,像極了她的雙眼。
栀子站在海灘邊,看着不斷被海平線淹沒的夕陽。橙紅色的夕陽将整個天空染紅,像極了薄荷笑着對她說再見的那天。
她摸着胸前那蔚藍的藍寶石,淚水悄無聲息劃過臉頰。
“失職的失敗守護者就應該被賜死啊……”
她想。
栀子最後扭頭看了一眼身後茂密的山林,而後抱着為了祭奠薄荷的無字墓碑,一步一步向着海中走去。
每一步,她都仿佛行走在滾燙的刀尖之上,劇烈的疼痛自五髒六腑傳來,就連骨骼都在顫抖。
每走一步,她的靈魂就消散一點。
滾燙的淚水劃過臉頰,在夕陽的映襯下滴入冰冷的海水中,蕩起一片小小的漣漪,很快又被浪潮吞沒。
就像薄荷那短暫的一生。
在劇烈的疼痛中,巴德蘭茲的詛咒在耳邊回響:“救世主将無人銘記,她将永生,她将不朽,她将見證這人世間一切老去。”
原本巴德蘭茲的詛咒隻是輔助,薄荷隻給她留了個時間點,于是栀子永遠停留在那個時間點上。
這世界的所有一切都在向前走,隻有她永遠停在了薄荷死亡的那刻。
當你死後,我的一切全都停留在那一刻,包括我的時間,我的世界,我的心髒,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