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和栀子一同走在河邊的小道上,栀子扭頭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不知在想什麼。
兩人一路無言走到小道的盡頭,卻運氣很差地碰見了他們不想碰見的人。
南景陰陽怪氣:“喲,原來弟弟逃課是為了陪美人逛街啊。”
南知眸光瞬間犀利,反唇相譏:“某個前殘廢這個時間怎麼會在這裡?原來是跟着小混混一起鬼混,怎麼?還想再斷一次腿?”
南景被氣到紅溫,身後的混混見狀蜂擁而上,試圖圍毆南知。
“啊啊啊!”
慘叫聲響起。
十多個人高馬大的青年在近南知的身前便被他身旁的白發少女撂翻。
栀子面無表情,語氣平靜:“誰給你們的膽子動他的?”
南景站在原地滿臉挑釁,他認為栀子絕對不敢對他動手:“呵,隻會躲在女人身後的小白臉說的就是你,南知。”
南知聞言,嗤笑一聲:“你有意見?憋着。”
南知話音未落,栀子瞬間近身到南景面前:“是你給的嗎?”
她拎着南景的領子狠狠将他往地上一掼,重物砸地的悶聲和着南景的慘叫響起,刺激了栀子的神經。
南知站在不遠處:“下手輕點,把人打死了我不好收場。”
栀子一拳打在南景的腹部:“知道了。”
收拾完南景,栀子接過南知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滿手的血,轉頭笑着對南知說:“送我回家吧,謝謝你。”
那是一個空洞而明豔的笑,看着這個笑,南知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他看着前方的白發少女,在那道白色的背影上看出了無限的落寞。
怎麼能不落寞呢?從此以後,世上再無栀子,隻有白發黃眸的薄荷,周圍的人每喚一聲她,都是對她的一次淩遲。
死去的是誰?是仿佛從未存在過的薄荷,還是替了薄荷的身份,從此再無栀子的栀子?
将栀子送回家後,南知打車回了家。
南夫人聲音溫柔:“回來啦?今天怎麼跟老師請假了?”
南知随口答道:“有點悶,想出去透透氣。”
南夫人扭頭吩咐王媽:“沒事就好,王媽,下碗面。”
“好嘞,少爺夫人稍等。”
碧綠的蔥花和金黃色的蒜蓉灑在柔滑的面條上,荷包蛋像小太陽,熟悉的味道讓南知不禁紅了眼眶。
面條誘人的香氣沖淡了些那蒙着血色的回憶,也沖淡了那些懷疑是否回到現實的恍惚感。
無限未來終歸還是在這如美玉般的少年身上留下了帶着血腥味的痕迹,模糊了他的同理心。
見證過無數死亡的他早已對死亡無感,即使再慘烈的死法也不能撼動他半分。這份蒙着血霧的記憶是神的饋贈,也是命運的懲罰。
這份過于慘烈的記憶如同一束頹唐慘白的光,讓他的影子成了猙獰扭曲的怪物。
是夜。
南知躺在床上,睜眼看着透過落地窗打進來的月光,半夜無眠,直到淩晨三點多才沉入夢鄉。
忽然亮起的手機屏幕照亮一小塊天花闆,幾秒鐘後卧室内又歸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