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手指下面的硬币紋絲不動。

“好像沒動呢？”三年級的女生A說。

“再試試，你們兩個聲音大一點。”女生B帶着命令的口吻。

“狐狗狸桑，請到這裡來，狐狗狸桑，請到這裡來……”

然後，手下一輕，硬币開始慢慢滑動，我不可思議地擡頭看周圍，然而什麼都沒有。

“動了，硬币真的動了，先聲明一點，我沒有在用力。”

“我也沒有啊，快點問問題。”

兩個女生很雀躍，栗生秋葉和我都沉默不語，我餘光瞥了她一眼，沒看到她臉上到底什麼表情，說起來，我好像沒怎麼聽到這姑娘開口說話過。

“你是狐狗狸桑嗎？”女生A首先發問。

四人手下的硬币在“是”上輕輕轉着圈。

“果然是！”女生B的聲音中有不可抑制的興奮，“請問狐狗狸桑，我會順利升入自己心儀的大學嗎？”

這妹子有點缺心眼兒啊，你都上高三了，還玩筆仙，你覺得自己的智商幾何？我要是狐狗狸桑，肯定給你圈個否，要不是冰帝學園是直升制，你怕是連高中都考不上。

那硬币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在“否”上畫了個圈。

“……我不玩了。”女生B有些生氣，想松開手指。

“不可以放開！”栗山秋葉突然出聲，嗓音嘶啞，聽上去好像很久沒有使用過聲帶的樣子。

女生B吓了一跳，嘴巴動了動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女生A沒有理會她，也沒有安慰她，雙頰有紅色漸漸暈染，“狐狗狸桑，請問我的告白能成功嗎？”

硬币向左移，在“是”上慢慢打圈，女生A平複了一下欣喜若狂的表情，接着看向我三個，“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問題嗎？”

我和栗生秋葉同時搖頭，女生B再度開口，“最後一個問題，請問班裡有沒有喜歡我的男生，請圈出他的名字。”

硬币滑向五十字音圖，在上面遊弋着，最終在某兩個固定的地方來回轉圈。

“竹……内……”她喃喃拼讀着，眼神卻微微亮起。

“這下應該沒有要問的了吧？”女生A再度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我的眼神環繞四周，依舊與剛才一樣空空如也，沒有看到什麼妖怪。

“狗狐狸桑，請你回去……”四人同時開口，硬币卻在紙上胡亂遊走，“狗狐狸桑，請你回去……”念了兩遍，硬币卻在紙上越滑越快，根本不受控制。

“是你吧，是你在亂動！”B女生看向一直沉默的栗生秋葉，驚懼與憤怒交加，面容有些扭曲。

栗生秋葉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閉嘴，瑪利亞，現在把它好好送走才行。”A女生呵斥道。

“你們準備的炸油豆腐呢？”我看向那倆女生，“或者祭祀用的清酒也行。”

A女生臉色一白，沒有說話，B女生大聲喊，“根本沒想到硬币會動，我們什麼都沒有準備。”她話音剛落，那硬币的速度更快，瘋狂地在五十字音圖劃來劃去。

A女生顫抖地念出聲，“把……你們……全……部都……殺……掉。”

“啊！”女生B驚叫出聲，松開了硬币，跑到教室後門，可是無論她怎麼拍，或者是推，門都打不開。

A女生也喪失了理智，燃燒的蠟燭被她推倒在桌子上，我眼疾手快地将其踩滅，以免發生火災。手指接觸到召喚狐狗狸的紙，我微微一頓，觸感滑膩像是人皮一樣。沒有人的手指放在硬币上，那枚硬币已經停下。

教室裡的椅子突然動了起來，緩緩升到高處。

“小心！”身後傳來B女生的驚呼。

門就在此刻被大力撞開，我聽見有人抽氣的聲音，轉過頭，栗生秋葉渾身僵直，手裡舉着椅子直直朝我砸下的畫面占據我的全部視野。躲避已經是來不及了，雖然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露出能力，但是……結果大不了就是再次轉學。

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我耳畔有淺淺的風壓擦過，下一秒落入一個炙熱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