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元鬼鬼祟祟藏在門後面,一雙眼睛在江月身上飄來飄去。後者在指甲斷裂後暴怒,想也不想便和宋知聲打成一團。
宋知聲手裡的劍是老道特意留給他的,據老道所說,這劍是戰國時期斬妖除魔的劍,能殺盡天下一切邪祟。果然,江月漸漸有些招架不住了,她連連後退,試圖避過那把劍的劍鋒。
避無可避,她索性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劍鋒。鮮血流下來,落到地上,石磚磚縫中長出黑色的荊棘草;院外的脍脶婆受這鮮血的刺激,也顧不得院中禁忌,一股腦全爬了進來。
混戰之際,丁大元悄無聲息地繞到江月身後,舉起屠刀準備發起突襲。誰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那柄被屍血浸泡過的刀剛剛舉過頭頂,整個人就從頭到腳被撕成了兩半。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錯愕地看向丁大元身後的方向。一張和江月一模一樣的臉從兩半身體中露出來,隻是這張臉更加紅潤豐盈,隻看一眼就足以讓人心神蕩漾。
她信步走來,眼尾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紅絲。利劍劈空落下,宋知聲幾乎殺紅了眼。女人擡手,輕輕握住了劍,然後将一把好劍折得粉碎。
“不愧是屍皿!”老道跨過院門,得意洋洋地看着眼前的三位,“屍皿的本事果然最大!活死人看起來還是弱一些,至于這些凡人,應該丢進輪回再曆練曆練。”
等宋知聲反應過來時,腳下的石磚已經隐隐震動,繼而碎裂、塌陷,他整個人也跟着掉進了地下。
江月看着面無表情的江雲,喊了好幾聲“姐姐”也無人應答,她試圖攻擊老道以喚醒江雲的感知,卻不想先被江雲掐得動彈不得。
“活死人要怎麼處理呢?”老道一揮拂塵,“剔肉還骨,為我的五行神陣守門吧。”
他的話說完,江雲就像得了命令一樣,拿起丁大元的屠刀,硬生生将同胞妹妹剔成了一具白骨。
一夜過後,宋宅地下多了一座石室,室門前的獸首面目猙獰。另有兩具穿着紅嫁衣的白骨守在門口。
日日夜夜,歲歲年年,宋宅門口又來了許多不同年代的人。他們有的是進京趕考的書生,有的是來此避難的學生,還有的是百年以後來此郊遊的遊人。
無一例外,每一撥來此的人們都無法一個不少地走出這裡。要麼是失蹤一兩個同伴,要麼是十幾個人都集體失蹤。怪事頻出,曆朝曆代的官差都查探過,最後給出一個“此地有野獸出沒”的定論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死去的人重複着死前做的事,活死人亦然。不停有新的姑娘在宋宅内出嫁、取血、遇害,又不停有新的棺椁從宋宅被送出去。
嶽青羅看到這裡已經明白了大半:“石室後面是時空交彙處,那些參加婚禮的人也在這兒。”
江月點了點頭,小聲道,“他們參加的是我姐姐和宋念卿的婚禮,我不知道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還會有人來到這裡,應該是有人騙他們來的。”
“不對,那我看到的江雲是?”
“姐姐…姐姐已經是被控制的傀儡了,我不知道她在哪,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被利用來做什麼,我隻是…不想再害人了。”
“财神爺,這兒交給你了!”
“哎哎哎,你去哪兒?”司泉拽住三個人裡唯一一個能打的,“你别走啊,萬一那個什麼老道在裡面,我怎麼可能打得過?”
“那你倆在這兒等我,我得去看看麥麥!江雲和麥麥他們在一起,她是屍皿,連我都沒感覺出來,那麥麥他們肯定不是她的對手!你老老實實在這兒呆着,你是神,死不掉的,他已經死了更不用擔心!”
司泉苦笑,還想再阻攔什麼,還沒開口已經被陸綏堵了回來:
“你快去吧,有我在呢,我保護老闆。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麥麥,快走吧!”
嶽青羅看了陸綏一眼,頗為感激。她把自己的靈器交給對方,叮囑過用法後匆忙離開。
宋宅之外的林子變了模樣,原本的來時路現在變成了一片灌木叢。草木掩蓋住腳印,叫人分不清東西南北。瞿麥的神識失聯,嶽青羅怎麼都感應不到她的存在,情急之下她也隻能靠剝離元神來尋蹤。
尋覓老半天,她依舊沒有尋到瞿麥的神識,也沒有感應到半點活人的氣息。唯一的收獲是附近有一個巨大的空洞,嶽青羅掌管渡海多年,自然知道這空洞意味着什麼。
她循着空洞的方向摸索過去,沿路看到了許多衣着不同的白骨,想來是經過了不同時代迷路者共同的埋葬地。
靠近空洞時,嶽青羅看到祈真的包和張恒的手表。徒步的裝備散落一地,人卻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