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的意外發生後,張斯成将人送去醫院就離開了。
見不得餘疆受傷是下意識的,但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卻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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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來的很快,餘洪也迎來了他的最終判決。
最終結果被送到小姨家時,這對夫妻都不禁紅了眼眶。
被小姨抱着的晶晶顫抖着卻沒有哭出聲。
她是親眼見證那一場車禍的,也是那一場車禍裡唯一活下來的人。
張斯成沒有哭,見是李河來的這一趟,他隻是禮貌的道了謝。
“謝謝你為我的父母找到了真正的肇事者。”
“不客氣。”李河訝異于這個男孩的冷靜,他一直都知道,這個高中生和餘洪的兒子關系挺好的。
昨天師兄還說這事狗血,和仇人的兒子成為了好朋友。
…
小姨家也不大,但騰出了一個客房以供張斯成居住。
生活用品都是小姨當天添置的。
晶晶雖然還是别别扭扭不肯喊他,但到底張斯成是她在世上血脈相連的哥哥,對于他也沒有那麼仇視了。
不過張斯成倒是忘記了,晶晶也曾追着他下樓想要回那個滿天星銀镯。
她想要回的哪裡是镯子,是唯一的哥哥。
但丢了就是丢了。
…
久違的感覺…或許是不曾有過的感覺…張斯成也得到了親人的善待。
張晶晶和張斯成怎麼不可憐呢,父母雙亡,獨留這兩個小孩在世上。
怎麼能不讓人心疼。
再加上這段時間短暫的相處,小姨感受到這個男孩的溫和與善良後,更覺得心疼了。
有時候親情是有條件的,有時候卻是無條件的。
或許就是因為看了那個男孩坐在椅子上發呆的樣子,落寞的神情無法掩飾,心裡的母愛不自覺就泛濫了。
…
“你可以下樓和我聊聊嗎?”
李河打斷了走神的張斯成,“我有點事想和你說。”
小姨從悲傷中回過神,上次去警局接張斯成,發生的事她多少了解了一點。
這會兒警察說要帶他下樓,小姨起身護犢子似的擋在了這個男孩身前。
“事情不是查清楚了嗎?你要找他幹嘛?他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們不要影響他。”
小姨的聲音很堅決,小姨父也起身,語氣嚴肅:“我是張斯成的家屬,你有事找我。”
人真的很複雜,張斯成看着面前的小姨和小姨父,雖然有些詫異,但終于是露出了這幾天唯一真心實意的笑意。
“沒事的小姨,姨父。”他解釋道,“李警官和我認識,或許是有要緊事。”
“我不會耽誤他很久的。”李河也點點頭,他并不清楚張斯成的家事,這對夫妻護犢子的樣子他也并不覺得詫異,家長不都這樣嗎?
于張斯成來說的稀缺資源,于社會千百萬個家庭來說,是最尋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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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你來隻是想和你說你的事還有…闵樂的事,我們已經着手在查了。”李河頭一次沒開摩托車,開了輛轎車出門,他和張斯成坐在車内,氣壓有些低,“隻是,沈遲失蹤了。”
“失蹤?”
沈遲是事情的起因,突然失蹤,這個消息來的突然。
“那天餘疆也問過我,為什麼不繼續查。”李河眼裡帶着歉意,他又是好幾天沒刮胡子,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他比剛來星城時更糙了,“很抱歉。”
餘疆也還記得這件事…
張斯成想到餘疆,心裡就一陣酸澀。
也不知道他的傷好些了沒。
最近餘疆受傷在家,上次談話後和段子瑜絕交,強子不知道緣何退學,周今樾也在京市集訓沒有回來。
每次去到學校,張斯成又成為了那具學習機器。
他一坐下便開始看書,上課,做題,回家,做題,重複了一日又一日。
時間好像消失在了他身上。
“我會一直等結果。”張斯成開口道,“希望,你們能還我和那位…闵樂一個真相和公道。”
李河點點頭,他會查的,他是警察。
師父說過,人民的事,無大小之分。
…
車子裡有些汗臭味,張斯成打開了車窗。
他沒有着急,他知道李河有話想說。
李河吞吐半天,還是問出了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