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斯成半夜跟蹤餘疆出門,一直到了紅星福利院旁即将拆遷的青林小區。
餘疆和段子瑜上了那個天台,而跟在他們後面不敢暴露的張斯成坐在樓梯間的門後聽着他們的談話。
當真相被段子瑜撕開的時候。
張斯成隻覺得血液倒灌,嘴唇顫抖着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所以當他們打起來的時候,躲在陰影處的張斯成并沒有來得及反應。
…
“你把張斯成當成目标,現在又一副非他不可的樣子。”
“餘疆,你猜張斯成知道真相之後會不會恨你!”
“你敢不敢告訴他,你對張斯成的維護是一場戲、你蓄意接近他是為了把他送進…送到小森死的那個地方!”
天台上的段子瑜笑的瘋狂,憑什麼這人可以安穩的活這麼久,憑什麼他能心安理得的在人們面前扮演乖乖學生的角色,憑什麼?
他知道張斯成跟來了,所以故意說出了那些話。
“我知道你跟蹤我們,張斯成。”
“别躲了。”
段子瑜看着餘疆一聽見張斯成的名字就四處搜尋的樣子,更覺得舒坦了,“你本來也是餘疆的目标!”他的聲音更大了。
“閉嘴!”
餘疆想起身反抗,但早已遍體鱗傷的餘疆不是段子瑜的對手。
他還未起身,又被段子瑜一棍子敲在小腿上,跪了下去。
…
難怪段子瑜問張斯成,還選擇站在餘疆身邊嗎?
他隻覺得自己以往那些小心思令人可笑。
那些午夜夢回時的酸澀、那些被餘疆牽動着的喜怒哀樂、那些拈酸吃醋…
到頭來,得到的是這麼令人發指的真相。
…
原來段子瑜對餘疆的恨,竟是這樣。
那個破舊的課桌還在,段子瑜和唐賀森的名字已經被侵蝕的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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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張斯成的聲音和餘疆隐忍的痛呼聲同時響起。
段子瑜好像聽到了笑話一般。
“這是你的仇人,他爸爸害死了你父母,他還想害你…你叫我住手?他指使人拍你的裸照,想要把你送去那些變态的床上,張斯成…你賤不賤?還攔着我!”
“他要是真的做錯了,會有法律制裁他的!”
張斯成别過眼不去看餘疆,從一開始就心疼的那個臉色蒼白的男孩——比他還小一歲的男孩。
現在他嘴角挂着未幹涸的血迹,之前打籃球受傷的的那隻眼睛也被段子瑜再次弄傷。
他怎麼可能不心疼。
但他心裡明白,段子瑜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
餘疆說要坦白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不堪入目。
張斯成提前,從段子瑜嘴裡知道了真相。
想起餘疆偷偷摸摸在浴室拆解什麼的場景、餘疆的爸爸看自己時異樣的眼神、段子瑜陸陸續續引導自己看到的一些證據、出現在家裡的那個奇怪的女人、那個密室的男人所說的“合作夥伴”…
“法律?”段子瑜反問道,“哪裡有法律?”
“Laws grind the poor, and rich men rule the law.”
“就是因為唐賀森無權無勢,隻有一個靠撿破爛為生的奶奶,他才無處申訴!隻有靠着義務教育才能上學的學生,隻有低保才能生活的底層人…就活該被霸淩被侵犯被害死嗎?他才12歲!”
段子瑜表情因憤怒而格外扭曲。
随身攜帶的軍刀也抵上了餘疆的喉嚨。
“我的手段确實很幼稚,但是餘疆,我放棄了那些什麼【自毀前途】的計劃,什麼讓你【感同身受】的報複,我現在隻想殺了你!”
三個小時前那場最後的晚餐,何嘗不是段子瑜對五人組最後體面地告别。
陸雲飛又找上了他,告訴了他唐賀森死的那晚,是因為餘疆丢掉了唐賀森的藥。
他的刀早已攜帶在身上。
…
張斯成瞳孔放大,仿佛下一秒餘疆的大動脈就會被切開,噴濺出滾燙的血液。
他不敢上前,隻能趕緊安撫段子瑜的情緒。
“你現在殺了他就是自毀前途…把他交給警察,他們會調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