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爺爺奶奶是大學教授,你的爸爸媽媽是外企高管…”
“他們培養你…不是讓你成為殺人犯的…”
“這一切原本就該是唐賀森的!”段子瑜因為激動而松開了餘疆,張斯成趁機撲過去壓住了段子瑜,刀脫手飛走了。
“你快走吧,警察馬上就要來了,你把他打成這樣…是會被追責的!”
“唐賀森把機會給了你,你就要這樣毀了嗎?”
張斯成拉起被他撲倒的段子瑜——這些年跟着餘疆鍛煉,力氣大了不少。
段子瑜紅着眼眶,他的内心似乎很掙紮。
報仇的機會就在眼前…
“快走吧!”
張斯成拉扯着他往外走。
“你快走啊!你活的好好的,唐賀森才會安心!”
從天台看去,遠處的道路已經透着警車散發的紅藍色光亮了。
似乎是戳中了段子瑜心裡的柔軟,他奪過了張斯成撿起來還給他的刀,往樓下跑去。
是他沖動了,他幻想過無數次将刀插進餘疆胸腔、割開他的大動脈的場景,似乎隻有鮮紅的血液、以命換命才能消解他的仇恨。
可當真正拿着刀抵在餘疆喉嚨時,他卻一點也不敢動。
一個正常人,怎麼敢殺人。
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但卻忘記了小森對他的希望。
他希望他走進那個陽光大道裡去。
——————
警車越來越近,已經能夠聽見警笛聲。
天台隻剩下了餘疆和張斯成。
“他說的是真的對吧。”
張斯成輕輕扶起餘疆,從口袋裡拿出衛生紙替他擦拭嘴角的血迹。
“餘疆,沈遲是你的人對吧…一開始你接近我,目的就不單純…對不對?”
餘疆很少這麼狼狽。
若真說打架,他和段子瑜誰輸誰赢還不一定——他在消極的挨打。
他很痛,身體、心理,苦不堪言。
但不及秘密被張斯成親手揭開的萬分之一。
還能騙他嗎…
“是……可我後來沒想要傷害你……”
他試圖為自己辯解。
“我們在一起很開心不是嗎?我……我以後不會再幫陸雲飛做事了……”他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小武……”
“好了……别叫我小武了……”張斯成替他擦去血迹,仔細檢查着他受傷的眼睛,然而他并非醫生。
待會兒李河警官來了,應該會先帶他去治療傷口吧……
“你原諒我好不好……”餘疆努力睜開那隻受傷的眼睛,視線卻很模糊……眼前的張斯成看起來模糊不清。
張斯成轉過臉去,起身拉開了與餘疆的距離。
他要離開了。
“你别走好不好!張斯成!”餘疆見人要離開,聲嘶力竭道。
“你可以原諒你的父母 18 年對你不聞不問!可以原諒你的親妹妹對你的敵意!為什麼就不能原諒我!”
“為什麼就不能像原諒他們一樣原諒我!我并沒有真的傷害你,不是嗎!”
烏雲如墨,沉甸甸地壓在天空上,仿佛在為這一刻蓄勢。
瓢潑大雨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下。
兩個說好要做對方家人的男孩,最終迎來了這場情感的對決——與真相對決,與欲望對決,與心動對決。
“不一樣的,你和他們都不一樣。”
豆大的雨珠如箭矢般砸在兩人身上,借着微弱的光,張斯成終于看清了餘疆那不再清明的眼睛——滿是痛苦。
為什麼每一個悲傷的場景,都要有一場傾盆大雨呢?
張斯成随意抹去臉上的雨水,轉身将餘疆緊緊地擁進了懷中。
雨真大啊……大得掩蓋了兩個男孩心碎的哭聲。
這樣的悲傷渲染,實在讓人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