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
李河一腳踹在那張破舊的桌椅上,桌闆晃悠了一下掉落在地上,碎木片瞬間被雨水打濕成深黃色。
“所有人!給我搜!”
警局。
“河哥,我們在旁邊的公園裡抓到了經常和餘疆一起玩的高中生。”
…
“段子瑜。”
李河坐在審訊室,“我之前找過你。”
李河拿出從他身上搜出來的刀,“剛高考完帶把刀在公園晃悠…”
“你要做什麼?”
段子瑜隻是想回紅星福利院看看,那個時候唐賀森很喜歡在還未變成公園人工湖的淤泥池塘撈小蝦。
“撈蝦。”段子瑜看了眼自己的刀,沒有表現出一絲緊張。
與上一次坐立難安的張斯成相比,段子瑜格外鎮定。
“我們懷疑你與一起故意殺人案有關,你最好老實交代。”李河表情嚴肅。
段子瑜離開頂樓後并未撐傘,剛剛淋雨的他,此時全身濕透,雨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滴滴答答地掉落。
“世界上殺人案那麼多,怎麼算……也找不到我一個剛成年的人身上。”
“警官,你懷疑我殺人嗎?”段子瑜大笑起來,“真正的殺人犯還在外面逍遙快活呢!你怎麼不去抓啊!”
“這刀沒開刃!你一個警察看不出來嗎!”
段子瑜從一開始,就沒敢真的殺人。
他是懦弱的,他質問餘疆為什麼不給唐賀森一點點錢時,也是在質問自己。
被領養的段子瑜,一躍成為英國公子哥的段子瑜,他沒錢嗎?
他為什麼不幫唐賀森?
因為他不敢,他的精力,全都用在了如何成為“段子瑜”上。
他害怕被段家抛棄,害怕爺爺奶奶發現自己不是親生的。
仇恨,說到底是愧疚。
他恨餘疆把唐賀森引入死途,也恨曾經的自己懦弱得幫不了小森一點。
李河當然知道刀沒開刃,他隻是想詐一下段子瑜。
放棄審訊技巧,李河開門見山:“四月十号,你在哪?”
“終于有人調查這個了嗎?”段子瑜身體前傾,盯着李河的眼睛,“我在餘疆的生日會,也在郊區垃圾場。”
“你想聽哪一段?”
李河皺眉,這群孩子怎麼都這樣,沒點孩子樣。
到底是他審人,還是人審他?
“你去過郊區垃圾場?”王思晴這個案子,終于要有突破口了。
“去了,強子媽媽的屍體是我搬過去的。”
室外,狂風如一頭兇猛的巨獸,暴雨似決堤的天河,雷聲震耳欲聾。
段子瑜的話與霹靂聲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