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是船長。他白手起家,一個人将這個海賊團壯大起來的,很厲害。”
“他剛才受了重傷。”
“不過,”海絲似乎在本能地為女孩找借口,“他在第一次交火時就受了傷,不是你傷到他的。”
女孩終于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有着些微的倦煩。
海絲讷讷地住了口。
女孩年紀不大,但眉宇間有着像是久居上位般統治者的掌控氣質,那壓迫感讓她在暗暗心驚之時頗為手足無措。
船終于在島嶼的港口停靠了下來。
海絲松了一口氣,不安地望了眼聚集在陸地上的人群,擡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時卻覺得自己心跳在一瞬間便快了幾拍。
“那個,”她有些忐忑,不好意思地開口問詢,“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孩從港口收回了視線,不鹹不淡地看着她,嘴角忽然上揚出了一個危險的弧度。
“Rain。”女孩輕輕道——
尖銳的劇痛自胸口傳來,海絲在恐慌中低頭,駭然看着對方的手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鮮血順着她皎潔的肌膚蜿蜒而下,豔麗奢靡宛如美酒沒入白雪。
——“瘋狼·Rain。”
什麼東西被生生扯斷挖出,海絲在女孩徹底收回手之前便癱倒在了地上。
失去了光澤的雙眼中盈滿了難言的不可置信。
聽雨擡眼看着震驚地注視這一切發生的海賊們,她懶懶地松手,鮮紅的心髒自她指尖滾落,砸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濺起一圈血色。
“你竟敢——!”海絲的親衛怒吼着持刀朝她飛砍,“你背信棄義!”
“不是說了‘做什麼都可以’麼?”聽雨側頭避開了一擊,反手拔劍。
空中飛起一道劍光。
“按照約定,我不會對你們動手。”
一衆親衛手中的刀齊齊斷成了兩截,她們望着女孩,眼中流露出了恐懼。
“但是,我從未答應過别人也不會做什麼。”
港口上的人登上了船隻,氣氛緊繃着,來人們臉上有着被壓抑已久的嗜血渴望。
接過為首一人遞過的素白手帕,聽雨悠閑地拭去了手上的血迹,踱步下船。
“殺光。”順手将髒了的手帕往後丢去,她平淡地吩咐。
受了過往的影響,現在的聽雨偏執且極端。
對她而言,除非對方在最開始就選擇了歸順,不然便隻有死戰到底。
隻要最初有了反抗的舉動,就意味着将來也會生出異心。
更何況對方已經在她手上失去了那麼多的夥伴。
仇恨的種子,不管多小,總有一天會發芽的。
手帕上的血色在海中蔓延,身後絕望的哭喊與垂死的掙紮響徹天際。
她從不給後患留任何機會。
“老大!”熟悉的聲音響起,一個頂着頭金色亂發的男人興奮地抱着一疊文件湊了過來,“你竟然真的來了!”
他身後還跟着不少人,看見她時,臉上都顯出了恭敬。
聽雨打量着他們,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些都是自己人。
有些是機緣巧合被她救下,有些是主動上門想要追尋。
人類這種動物,多多少少有些慕強的心理。
“最近發展的不錯啊,”她接過男人手中的一本文件,随意地攤開翻閱起來,眉眼神色溫和了很多,“做得好。”
對自己人,她一向寬容且并不吝于誇贊。
男人喜上眉俏。
“老大的名号太好用了!”男人忙不疊地拍馬屁,“瘋狼的稱呼一放出去,嘿嘿,這附近的海上,懸賞超過九千萬的真是不多!”
男人叫約翰,是被聽雨從一個船長極為暴虐但不成氣候的海賊團裡撈出的雜役。
做事勤快認真,唯一的毛病,就是話痨了些。
被誇獎了的約翰像隻快樂的小蜜蜂,從聽雨的左耳一路又嗡嗡到了右耳。
“老大,我們又派出去了兩船人!雖然一船也就十來個人···”
“老大,我們有新招到一個能力者!鳥鳥果實,海雕形态!有飛行能力的!還能帶人!”
“老大,你之前吩咐的物資我們已經在收集啦!效率巨高無比!”
“約翰,你話太多了!”語氣裡有些不悅,一個穿着幹練腰間插了兩把槍的亞麻色頭發女子匆匆自港口趕來。她不滿地瞪了兀自碎煩的約翰一眼,這才轉向了從文件中擡起頭的聽雨。
“老大中午好,”音調裡有藏不住的欣喜,她遞給了她兩張懸賞單,“你剛搞定的那艘船,船長和副船長懸賞加一起破億了!”
“你也好,塞麗娜,”笑眯眯的,聽雨接過了懸賞單,“六千和五千?那兩個家夥竟然值這個價?”她愣了愣,“實力明明如此不濟···”
“因為船員多,”塞麗娜解釋道,“勢力大,所以威脅相對會大——對了,我們在整理他們的裝備,老大是特意割喉嚨的麼?”她用期待而又欣慰的眼神看着聽雨,“那些戰鬥服都沒什麼破損,武器也都能用。”
聽雨沒說話,卻從眼角對她微微笑了笑。
塞麗娜登時喜形于色。
“主要是老大太厲害啦,”約翰不甘寂寞地從一旁探出了頭,“老大,我們南海那邊也開始布局了!下一步要去北海嗎?”
“不,”聽雨立刻道,“北海有文斯莫克家族,目前我們不能和他們正面對上。”
“對噢!”約翰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又問,“那我們接下來去西海?”
西海···
聽雨掐了掐手心。
她對羅賓的故鄉有着好奇。
哪怕是經過了炮火的洗禮。
“如果南海差不多了,就往西海去吧,”她短暫地停頓了一下,“給我找一個島——”
她再次頓了頓,像是在說服着自己什麼。
“——奧哈拉。”聽雨輕聲道,指尖溫和地滑過了文件中纖薄的紙張,“找到奧哈拉···但沒有我的允許前,不準登陸,遠處觀察待命。”
約翰和塞麗娜互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立正敬禮。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