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司珈晔沉吟一瞬，說道，“你的兩個目的都已經達成了，那麼她要我來為的是……什麼？”

問題脫口，她不疾不徐轉過身。

紅光和眼球的主人如果都是女鬼，那麼司珈晔在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便被邀請至此，必定另有原因。

聽到她的問題，女鬼止住手裡的動作，拍掉手心的灰塵緩緩站起，背影孤寂料峭。

女鬼還是沒有轉身。

這裡如果是好聲音的舞台，且隻有女鬼一位導師在場的情況下司珈晔使盡渾身解數還未赢得對方的認可，那她将會立刻淚灑現場，抱憾而終。

司珈晔差點昏厥，這也太難了吧，我隻想見你一面，貿然上前打擾有失風範，關鍵是你高飛遠遁的我也追不上，她在心底裡咆哮。

雙臂難得抽搐兩下，司珈晔随意掃一眼後即刻收回。

“嗯？不對勁！”

她重新把視線聚集在手臂上，随即，她發出一聲驚歎。

兩條手臂的内側，一共擠滿了幾十隻眼睛的皮膚上，在那些還在轉動的眼珠上，出現了文字。

一個文字占據一個眼球，它們稀疏分布在她的兩條手臂上。

司珈晔瞠目，将那些文字快速浏覽幾遍後一字一頓地複讀：“司力華你好，歡迎來到鬼域。”

“呃……”事到如今她也不好意思再扯謊，剛想高喊兩聲透露真名，不料手臂再次抽搐。

先前讀完的文字在轉瞬之間化為烏有，新一輪的文字一筆一劃在眼前顯現。

“鬼域中切勿曝露真名。”

“那曝露了真名會有什麼下場？”

司珈晔問出問題後，眼球上的文字立馬消失繼而改變。

“會精神失常，迷失自我！”

女鬼還貼心地标注了感歎号，還是紅色的。

“哦，好吧……”考慮片刻後司珈晔點點頭，姿态乖順。

“你是鬼嗎？你在這裡待了多久？在鬼域裡都幹些什麼？”她迫不及待地追問。

女鬼回答的很幹脆：“我不是活人，不知道多久，我在鬼域裡守靈。”

“為誰守靈？”司珈晔不假思索地問道。

這一次，眼睛裡的文字遲遲沒有更替。

司珈晔注視良久，意識到問錯了問題，剛要改口卻先一步等到答案。

“家人。”女鬼告訴她。

“家人？”司珈晔明白了，以免觸景傷情，她沒有再往這方面問下去。

“你為什麼不用聲音與我交流？”她換了個問題。

女鬼：“沒必要。”

“嗯……好吧。”司珈晔又問，“那你可以下來看看我嗎？或者我上去看你也行！”她的語氣隐隐透露着興奮。

女鬼：“你沒事做可以問點别的。”

“呃……”司珈晔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那我為什麼會來到鬼域？”這是她至今為止最大的疑問。

女鬼：“你和樓都有問題，剩下的我無法為你解答。”

“不是吧，你簽了保密協議嗎？”轉念之間，司珈晔突然一問。

這一回，女鬼遲疑不決，靜默許久，她垂下頭，将遮住側臉的長發撥到耳朵上，動作多了些不可言說的意味。

“是啊，把話說得太多、太滿，你會死在我前面。”

“嗯？死在你前面？”司珈晔撓撓頭，滿腹疑團。

女鬼的意思貌似是她一說錯話她們兩個都得完蛋？按照目前的線索來推斷，眼前這片鬼域的主人很可能并不是女鬼，她似乎受制于其他更有權勢的鬼，她并不能完全掌控這裡，她隻能依照規則辦事。

一通分析過後，在司珈晔看來，女鬼剛才的話還透露着些許無可奈何。

“原來如此。”司珈晔以拳敲掌，決定向女鬼心底更深處問去。

“你剛才對我說的話是在開玩笑嗎？”她安然立在原地等待回複。

女鬼沒有立即回話，她站姿如舊，隻有聳動的肩膀無不時刻地撥亂司珈晔的心弦。

強裝鎮定嗎，她是在哭？

手臂抽搐，文字重現。

女鬼：“我不知道。”

模棱兩可的答案。

司珈晔明白了，她垂下眸子，眼睑下方多出一片陰影。

“要不要私奔，跟我去遠方，或者跟我回家，就現在。”她說得很平淡，沒有一絲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