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失明的誘因到底是那瓶藥水,還是當前所處鬼域給人類帶來的影響,就是所謂的水土不服?
先前所在的鬼域裡,她時常感到胸悶頭暈,脖子像被掐住般無法呼吸,她沒有向女鬼問清緣由,反倒是越接近女鬼窒息感越嚴重,所以這次的失明可否與剛才的假說有關?
最後一個問題,它隐秘地在心裡盤踞良久,這次,她實在按耐不住求知心,準備試驗一番立即解惑。
她将手伸進衣服去摸後背的皮膚,灼熱感一直從眼球山鬼域持續到現在,再去撫摸手臂臉頰等,其他沒有被衣物包裹住的部位,是常溫,隻有後背的溫度高于身體的其他部位。
趁周圍的空間還算寬敞,司珈晔旁若無人地坐在地上,手掌下依舊是冰涼的瓷磚,回頭望向身後,她抿抿唇,揪住後領的衣料肆力上拉,将遮蓋住整片背部的衣服拉扯至背肌處,後背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準備工作完成後,她後仰身體徐緩地向後倒去,果不其然,接觸到瓷磚地面的瞬間,裸露在外的後背皮膚并沒有感受到任何寒涼,甚至異常溫暖。
隻短短兩秒鐘,司珈晔就理清了一切,她立即坐起身去摸剛才躺過的地闆,毫無疑問,寒氣透骨。
以防萬一,她又挽起短袖的袖管,在原來的位置側卧,身體壓住整條手臂緊貼在瓷磚地闆上,皮膚表面激起一層雞皮疙瘩,連牙齒也忍不住打顫。
“看來不是地闆的原因,是我自己有問題。”司珈晔瘋狂搓熱手臂取暖。
一開始就搞錯了,她之前志不在此,心思全都放在如何防範那群蛇蟲鼠蟻身上去了,所以并沒有過度考慮那時的異常。
具體是昨天,進入到昆南樓三樓後不久,發現那隻黑貓之後,被蛇蟲鼠蟻扯腿偷襲摔倒之際,她為了放松警惕,就勢躺在地闆上,就在那時,司珈晔就已經親身體會過了,隻是當時神經大條感知遲鈍,沒有立刻去探究這個問題。
說到黑貓,外界的傳言與陳誓霖所說的事實裡都有提到過,二十年前的七月半那晚,不隻有譚家十一口人死在昆南樓,還有一隻貓。
那隻貓到底什麼來曆,是活的還是死的?
司珈晔更傾向于後者,她親眼見識過那隻貓走動之後并未留下腳印。不過這個問題不具備威脅性,所以她并沒有深思。
眼下,她可以确定,自己的身體不知在何時出現變化,可能是進入到昆南樓之後,背部的溫度異于常溫,并且正以四十度為起點持續上升中。
關鍵是,司珈晔無從知曉這一現象的形成原因。
“麻煩還真多!暫時不管這些了,先想好怎麼離開眼前的鬼域再說。”她撓抓着腦袋,忿然道。
從已知信息裡得知,以司珈晔為中心,隻要沿着牆壁走一圈,鬼域的空間就會逐漸縮小,四面牆壁會悄無聲息地同時向她靠攏。
她暫時失明,眼前隻有黑暗,看不見任何東西,而掌管這間鬼域,并且身份不明的鬼正躲在角落觀賞這一切,也許就在她身邊,畢竟,鬼是沒有氣息的。
真有意思啊,司珈晔暗笑,而後神色自若地自我分析:
“那麼,隻要所處的空間越來越小,兩者之間的距離就會越近是吧?窄小到極緻,那就是近在咫尺了,對不對?”
她激動得提高音量,尋求認可似的大步流星走上前,黑暗裡的另一方不知是否已經被她的氣勢逼得節節敗退。
司珈晔把行李箱放在鬼域正中央,放在這個不到不到五十平米的空間裡,再憑直覺走到一旁的牆角邊,以所處站位為起點,做好助跑姿态後,自信滿心地揚聲詢問:
“所以,你準備好了嗎?”
目不能視物,短暫的錘煉中聽覺漸漸靈敏,提問過後司珈晔并沒有得到答複,她轉而從容自如略帶戲谑地一字一頓提醒道:“那麼,我、來、咯!”
“咯”字一脫口,她跟一陣強風似的迅速奔離起點,閉上眼,感官放大,她的手肘幾乎擦着牆壁奮力馳騁,密集的腳步聲在耳邊追趕。
牆角與牆角之間的距離愈發短暫,路程和時間也在急劇減短,路過一處牆角,拐彎時司珈晔沒反應過來差點撞到牆,可惜手肘沒能及時避讓,粗糙的水泥牆面在皮膚上劃出一個血口子,她硬是沒停腳,忍住疼痛樂此不疲地疾進。
很快,在司珈晔的不懈努力下,所處的鬼域從之前的五十平米縮減為占地面積隻有床鋪大小的空間。用腳丈量一遍後,她心中已有數,長和寬大概是兩百厘米和一百八十厘米,高度沒有任何變化。
此刻的空間正好可供兩三個人開個座談會,司珈晔可以笃定,纏住她的鬼在數量上并不龐大。
司珈晔清清嗓子,正色直言:“好了,你是時候出來露個面了,要不然說句話也行。”
“不要逃避喔,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