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您究竟為什麼這麼做?那是……”
“那是什麼?你告訴我,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什麼?”皇後突然轉身,面對着李辭盈開始發問。
“你是不是想說,現在在病床上躺着的那個人是你的父親是我的丈夫?他是,他當然是,可是呢,他同時也是這個國家的帝王,也是殺害我滿門的兇手,是我慕容家效忠了一輩子卻被飛鳥進良弓藏的人,你讓我該如何是好?”
“沙場無眼,這些我都可以慢慢釋懷,可是你們幾個是我的孩子,他依舊不放過,你讓我如何想?”
“所以,母親,真的是你縱容虞貴妃的是嗎……”
“是。他自己聽信奸佞,偏寵小人,這些都是報應。”
李辭盈深呼吸了幾口氣,問出了自己最大的疑問:“母親,我想不明白虞貴妃深受父皇寵愛,她又是為何要置他與死地。”
“因為你的父皇,殺了她的兒子。”
“什麼……”
“你不知道嗎?虞貴妃和死去的謝侯夫人是同一個人,謝如影是她沒有入宮之前,生下的孩子。”
原來如此,難怪如此……
既然這樣,那他這些年所有覺得怪異的地方都能夠說通了。
“虞貴妃年輕的時候,出生名門望族才貌雙全名動天下,又背負着那樣的傳聞,最終嫁給了謝侯。”
李辭盈這才知道,父母這一輩之間的恩怨。
自己的父親也說不得有多寵愛虞貴妃,他隻是把她當作的自己年少不可得之物,當作了一個年少時困頓的執念。
即使在娶了母親之後,過上了很好的日子,即使他們一家人在封地過得非常幸福快樂,這些年少時得不到的東西、得不到的人、得不到的認可,依舊像水鬼一樣,狠狠的糾纏着他。
後來他登基了,成為了皇帝,他急于這個名自己擁有淩駕于一切人之上的能力,于是,便不顧任何人的意願,把當時已經成親成為侯夫人,并且生下孩子的虞氏,搶回來做了宮中的貴妃。
他為此不惜一切。
皇後心灰意冷,幽閉深宮。慕容是一族,因此跟皇帝有了裂痕,皇帝卻把這些裂痕歸咎于慕容氏的不忠心,而不是反思自己的錯誤。
最後釀成了那樣的慘劇,造成了如今的結果,他身邊的人全部離心離德,竟然沒有一個人盼着他好。
李辭盈苦笑一聲:“母親,我如今該怎麼做呢?父皇,要不要……”
他做出了一個了結的手勢。
皇後有幾分震驚,她以為李辭盈會因此譴責于她,沒想到他沒有,反而比她做得更加決絕。
“母後,我是您生的孩子啊。對于父皇父皇,我當然有感情,但是這份感情不至于讓我賭上母後和我自己、和聞笙、還有皇姐的性命。”
而且,他才是真正的被皇帝殺過一次的人。
“聞人熠和虞貴妃是有勾結的,既然聞人熠已死,那就……從虞貴妃下手吧。”
皇後說做就做,叫來了身邊的宮女:“虞貴妃現在在哪裡?”
“回娘娘,貴妃娘娘現在在紫宸殿的偏殿中休息,娘娘若是有吩咐,奴婢去為您傳話。”
“不必,通知禦前侍衛,讓他們把偏殿守住,任何人都不許進去,也不許任何人出來。”
李辭盈和皇後對視一眼,行禮告辭。
他快速地離開了紫宸殿,去了聞笙那裡。
逢生常年在他身邊,宮中的人都認識他,而聞笙是第一次進宮,她身邊的侍女都是生面孔,隻要讓她們出宮才更加保險。
聞笙會意,立刻吩咐扶桑:“你現在立刻回王府,通知方并生,讓他集結人手務必阻攔四皇子和五皇子進宮。”
“另外,傳信給定甯長公主和寶華公主,問她們是否願意借兵,即刻去辦不可拖延。”
扶桑從聞笙和李辭盈的臉色當中看出了嚴重性,當即嚴肅了面容,跟着皇後派來的宮女匆匆離開。
“我去紫宸殿守着,以防萬一。”
李辭盈安撫聞笙,她手上的傷口才剛剛結住,還是多多休養為好。
聞笙卻拉出了他的衣袖:“我跟殿下一起去。”
李辭盈還要勸阻,聞笙道:“殿下不必擔心,我的武藝尚可,且擅長醫毒之術,有我在自然是更加保險。殿下,你怎麼能保證殿内的太醫全部都是可信之人呢?”
李辭盈不再多言,隻緊緊握住聞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