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陸鳴也在辦公室,回座位就把數學老師這事告訴了他,雖然夏滿面上不顯,但他能察覺出她的心事重重。
不過起床喝個水,盛垣亓就看見她房門大敞卻不見人影,樓上樓下都尋了一圈,卻最後在玄關看見那雙擺放規整的小熊拖鞋。
夏滿沉默着,側身閃避開他落下的手掌:“是,我們鄉巴佬不允許晨跑,這都是你們城裡人的運動的行了吧。”
“我什麼時候那麼說了。”盛垣亓感覺手一空,無可奈何地說。
夏滿嘴上也不饒人:“您不是這個意思嗎?”
說是這麼說,她仰頭看着少年高高大大的身影,伸手從下擺處捏了一把他衛衣的薄厚,就一層稀疏到近似于無的絨,跟沒加也沒什麼區别。
一絲涼風就這麼從腹部鑽進去,盛垣亓感覺冷于是順着低頭往下瞧,就看夏滿的手就像那天在浴室外一樣緊拽着他衣角,布料緊緊巴巴皺成一團。
一股莫名的躁意漫上來,他實在沒忍住,故作若無其事地把她手指一點點掰開:“準備當街扒我衣服?耍流氓啊你。”
“你什麼我沒看過。”夏滿白他一眼。
這是小姑娘能說出來的話?!
說話間,夏滿忽感腦門一痛,擡頭瞧見盛垣亓居然用指尖戳她,力度不小,他低頭睨着她,一副他才是被變态觊觎的表情,冷着臉:“别以為認識的久你就能占我便宜。”
神經吧他。
夏滿懶得理他,跑完步的疲倦也在插科打诨中緩解不少,她一甩頭就準備往回走,可瞧見他柔軟的頭發被風吹亂,臉凍得煞白。
心又忍不住軟了。
說好保持距離的——
真是沒救了,姓夏的。
她朝前走了幾步轉身又折返回去,闆着臉想象自己在抱一個冷冰冰的電線杆子,兩隻胳膊纏繞着挽住他的左手臂,試圖讓他稍微暖和些。
“快走,你準備凍死在外面?”她拽着盛垣亓往前走。
盛垣亓被女生抱住的瞬間,整個身子都僵了。
像是石化似的,他原本真的很冷,感覺從裡到外都透着寒氣,可運動後夏滿就像是個燒得燙燙的小火爐,在不斷地給他身體傳遞熱意,那股灼熱源自皮膚最深處,頃刻間野火燎原。
他不自然地掙紮了幾下:“你、你放開我,這麼幾步我自己回去。”
夏滿身子卻跟他湊得更近:“你要是凍感冒第一個就傳染住你隔壁的我,然後就是叔叔阿姨,然後就是你同桌,然後是全班。”
她越說越邪乎,快講成奇異故事了,盛垣亓臉紅之餘憋着笑:“你自己聽聽你說的像話嗎?”
“閉嘴,反正就這麼個理,你話多了。”
從來沒覺得從巷口到家這一二百米如此漫長,盛垣亓也不是當初半大孩子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即便隔着衣服,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貼在自己手臂處的是什麼,他們都是試圖探索生理奧秘的年紀,他煩躁于這糟糕又難以控制的青春躁動。
屋門被打開的瞬間,盛垣亓逃跑一樣的把自己胳膊從她懷裡抽出來,他喉嚨動了動:“行了,到家了。”
“哦。”
一進屋盛垣亓就竄上二樓,就留夏滿自己慢條斯理地彎腰換鞋,兩根鞋帶被她拆開又系上,夏滿後知後覺地在想自己剛剛都幹了點什麼,腦子很亂。
他們早都長大成熟,不是能同睡一張涼席,同蓋一條被子的時候了。
唔,不是盛圓圓,是盛垣亓。
一層兩個大人都睡得很熟,夏滿垂着頭,一步一步慢騰騰地邁上台階。
果不其然,盛垣亓的房門緊閉,而她的房間敞開着,就好像剛剛一切隻是她一廂情願臆想出來的幻覺,幻想如果他們不是再度重逢後這樣别扭的關系,應該是就像剛剛那樣相處自然吧。
思考片刻,夏滿走到盛垣亓房門前,擡起手“咚咚咚”敲了好幾下門。
走廊短暫寂靜,就幾秒後門鎖轉動,盛垣亓倚靠着門框,迎上夏滿毫無顧慮的視線。
夏滿長呼出一口氣:“盛垣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解釋這段時間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如果你還要甩那張臭臉給我,那好,這輩子咱倆都别說話了。”
頓了頓,她又補充半句:“我說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