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南比夏滿想象得還有恒心毅力。
昨天體育課結束後跑來班裡當着班裡不少同學,以及盛垣亓的面,直白地要走了她的Q|Q号。
夏滿能感覺到來自教室裡四面八方的諸般視線。
身旁尤其,隻是她側過臉去看,盛垣亓反而又淡淡地沒了表情。
就好像她隻是在多想。
剛剛午休時周思南甚至親自跑到理十一班來遊說,長得倒是挺憨厚陽光的,嘴叭叭跟連珠炮一樣,跟唐三藏念經沒兩樣。
這兄弟怎麼知道她在教室沒去食堂的?
“咱們排一次試試,說不定很合拍呢?”周思南拿了把沒人坐的椅子,坐到夏滿旁邊過道上,眼睛亮亮的。
夏滿頭埋進雙臂裡,聲音悶悶地從臂彎裡擠出來:“大中午不去吃飯你很閑嗎?”
“你昨天沒通過我好友嘛,所以我親自來問問,”周思南逆着椅子跨坐,手搭在椅背上,“而且你不是也沒去吃飯嗎?要不咱們一起?”
夏滿撐着桌面爬起來,從書包裡摸出手機,當着周思南面通過好友申請。
屏幕翻轉給他看:“這樣行了嗎?讓我睡覺OK?”
“抱歉,我知道我挺煩的,這樣就行了。”
他也沒多糾纏,咧開嘴一笑,忽然又從兜裡摸出什麼來:“對了,這個給你。”
夏滿後頸處冒了些虛汗,她擡眼往桌角方向看去,是一瓶草莓奶。
她曲着手指輕貼瓶身還是溫的。
“多少錢我給……”夏滿眉間皺着,伸手到校服外兜套裡去翻零錢包。
還沒拿出來,就聽到一陣急促腳步聲,由近及遠。
周思南腳步神速,夏滿還未反應過來,人已然溜到教室前門,探出個腦袋來:“你要好好考慮啊!”
午間靜谧的走廊裡,隻有少年輕快的腳步聲。
夏滿對着瓶身的草莓卡通圖案,幾秒鐘後面無表情地掉了個,讓無趣的配料表對着自己。
除了剛升高中軍訓的半個月,縣一中拉着他們去隔壁軍事基地特訓,那老舊宿舍條件極差,陰涼潮濕不透光,還沒空調,夏滿白天軍訓,半夜被凍到痛經之外。
她身強力壯的還沒痛過經,這是第二次。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就痛成這樣?
布洛芬藥效遲遲沒起反應,夏滿就隻能像個受傷的小獸般虛弱地縮起身子,爬在桌上,靠着小腹貼着的暖寶寶勉強回溫,往日紅潤飽滿的唇瓣沒了一點血色,
她窩在臂彎裡,額頭上冒着虛汗,思緒恍惚着。
好像聽到了盛垣亓的腳步聲。
每個人走路頻率和習慣都不一樣的,在她日常觀察中,像是徐念念,走幾步就要跟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陸鳴好像擡不起腿,腳步聲有點拖沓。
而盛垣亓,從小時候步伐就很穩,很踏實。
夏滿有些睜不開眼,迷瞪着隻有個高大模糊的身影擋住她的光線,那人俯下身,少年的立體五官也錯亂發虛。
“止痛藥沒起效?”
是她幻聽了吧?
她好像聽見句很像盛垣亓的聲音,過分低沉溫柔。
夏滿硬撐着去對抗眼皮阻力,費勁将雙眼睜開,盛垣亓冷峻優越的臉就在她視線裡越發清晰,他毫無包袱地蹲在她身旁,眉心緊皺着。
莫名其妙,夏滿忽然勾起嘴角,虛弱地笑了出來:“我說,家裡以後不用買蒼蠅拍了,你靠皺眉就能把蟲子夾死。”
盛垣亓被她沒頭沒腦的胡話逗得輕笑,像是夜空恒久耀眼的天狼星,人一擡頭,先捕捉到的就是這顆最亮的星星。
還是笑起來好看。
“還是疼得不夠,都有精神胡說八道,”盛垣亓是這樣說,但臉還是藏不住的冷,“早上怎麼沒說請假?就非要硬挺着坐一上午。”
他靠得很近,溫熱氣息鋪面而來,夏滿從桌上爬起來,單手捂着肚子:“盛圓圓可以啊,現在都開始管我了?”
盛垣亓随之緩慢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垂眼睨着她。
“穿衣服走吧。”他從外套兜裡翻出張紙,夏滿湊上去細看,是兩張假條。
一張她的,一張盛垣亓的。
原本是準備讓盛垣亓幫着帶午餐,畢竟讓徐念念幫忙總有些不好意思,但使喚盛垣亓她可就心安理得多了。
不過這家夥下了課就不知道跑到哪去,原來是去找班主任簽假條。
夏滿愣着,半晌深呼口氣,安靜地收拾書包。
是生理期就是容易産生情緒波動吧,不然也不會氣息如此不平穩。
盛垣亓直接沒好氣地拽着她手腕,把人拉起來:“直接拿着手機走,書包等晚上放學我給你收。”
“你還回學校呢?”
“廢話,我又不肚子疼,送完你我就回來了。”
脾氣鬧得還挺大。
她站起身把外套拉鍊拉到頭,手機塞進褲兜裡,淡淡地說:“收拾書包行,别把我東西翻得亂七八糟的。”
盛垣亓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怎麼,有情書呢?”
“……”
“用我幫你參謀參謀嗎?”他說。
他那是熱心腸給發小參謀感情問題的語氣嗎?
夏滿揚起頭坦蕩地盯着他看:“我怕你把我煙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