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半,實驗室内,兩個值班的研究員撐着頭半眯着眼昏昏欲睡。
第二次實驗已進入到第五日,零号實驗體的生命體征一直很平穩,他們隻需保證實驗室設備能正常運行,以及記錄零号實驗體的數據波動點。
其實這些都可以由設備完成,實驗室配備了最先進的監控設備,輪班的研究員也曾私下質疑增加人工記錄的意義,但這份遠高于其他同行的收入以及豐厚的加班費讓參與的研究員順從地閉上嘴行動起來。
項目負責人邢博士隻在白天過來,那時研究員大多都打起精神工作,但到了夜晚,尤其是萬籁俱寂的深夜,耳邊隻有同事清淺的呼吸聲,以及顯示器上一閃一閃的紅綠光點,研究員們就很難保持白天的工作狀态了。
不過幸好也一直沒有特殊情況,讓這兩位犯困的研究員得以眯上半會兒,盡量減少人們對他們聰明必将絕頂的刻闆印象。
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坐在左側的研究員A揩掉眼角的淚花,吊着眼皮掃了一眼顯示器,又緩緩地閉上眼。
下一刻,他猛地睜大眼,看向那正在消失的平穩波段被絮亂所取代。他驚恐地擡頭,實驗艙裡的零号實驗體原本自然狀态下伸展的身體突然抽出起來,四肢不受控制地快速屈曲。
“幹什麼?”徹底将眼睛閉上,剛陷入沉睡的研究員B聲音中帶着濃濃的鼻音和不滿。
“她...”一個她字重複了幾次,研究員A也未将話說完整,隻手上一個勁地加重推搡同事的力道。
研究員B終于不舍地将陷在手臂彎的頭擡起來,仍迷茫的雙眼看向同事,又順着同事震驚的視線看向實驗艙。
淡綠液體中的零号實驗體身體不斷抽搐,攪動得臉部一團都變得模糊。研究員B立即起身快步走到實驗艙外,渾濁的液體從頭部向四周擴散,透明的玻璃壁變得更加模糊。
“糟糕,出意外了。快給邢博士打電話。”研究員B朝身後吼了一聲,快速低下頭在實驗艙外的一排按鈕上操作。他看清楚了,那并非是艙液變渾濁,而是從零号實驗體口鼻耳中滲出的嫣紅血液與艙液交融,凝聚成不透明的渾濁絮狀物。
郭呤是被研究員A和B抱出艙體的,等邢博士帶着他的助理趕到時,郭呤已被兩個手足無措的研究員包着大白褂放在地上。
深夜接到零号實驗體發生意外的消息,邢升一刻也沒有耽誤地從宿舍來到實驗室。路上他想了很多,實驗還未成功零号實驗體就發生了意外,立即啟用替代品還有點麻煩。但想到實驗開始便不能終止,否則前功盡棄,他也隻能...
邢升第一眼便掃向空蕩蕩的實驗艙,很快便被走到值班的兩個研究員身邊。
光潔的白色地闆上躺着披了件大白褂的零号實驗體,大白褂被淡綠色的液體浸濕了大片,領口處沾染了一片紅痕,濕漉漉的發絲下是張青紫色的臉,口鼻和耳垂處挂着血絲,嘴角還在緩緩地溢出血來。
邢升面色一擰,直目光落到零号實驗體還在微弱起伏的胸口上,這才松口氣,人沒死就行。他面色不變,吩咐兩個愣在一旁的研究員聯系醫療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