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房門緊閉，沈欲忱大概是還沒醒，談扉明先輕手輕腳在書房找了一圈兒，他雖然有收集的癖好，但沒自戀到把所有的作品都收集起來的程度，對于找到那幅畫，談扉明也沒什麼把握，大一上學期期末結課展時起，他的作品便多數都不在他本人手裡了。

隻剩一個主卧沒找，主卧不會存放作品，但最常用的電腦和硬盤都在桌上放着，談扉明做設計更習慣把自己封閉在小空間裡，如同他童年時每個夜晚，趁奶奶睡着，他便一人坐在床邊畫畫一樣。

累了就躺，辦公位置離床近對他來說更容易有靈感，舒适感也更高。

談扉明打開手機，靠在牆邊回消息，抄襲事件在短時間内在圈子裡傳播開來，指控者除了将視頻發布在微博、b站等多個平台，還有藝術類某知名公衆号專門為此撰寫排版了一篇文章，結尾直指談扉明大名，要他回應此事。

談扉明點開劉牧馳發給他的公衆号鍊接，通篇看下來，便聽到身旁的門鎖響了一聲。

沈欲忱打開門，面容仍有困意，就見一個人站在自己房門口，他後退一步，怔愣地眨了眨眼。

“早上好。”談扉明被沈欲忱頭頂翹起的一縷發吸引視線，目光變得柔和了些，他解釋道，“我想拿一下電腦。”

沈欲忱不說話，拉開門，往旁邊讓了一步，乖乖站在一邊。

看到沈欲忱一副沒睡着的模樣，談扉明笑了下，他知道沈欲忱有起床氣，早上起床除非他自己開口講話，否則一個字兒也不會說。

經過沈欲忱身旁時，談扉明頓住腳步，轉過身抱了他一下，很快松開，徑直走向桌子，一手端着電腦和硬盤，瞥了眼床上，轉回眼，路過沈欲忱，又沒忍住俯身湊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沈欲忱面無表情地瞥他。

談扉明笑着，一副正人君子樣走開：“醒了來吃早飯，做了你喜歡的滑蛋蝦仁貝果。”

慢吞吞吃過早餐後，沈欲忱溜達到陽台看了會兒雪，摸摸貓，才一屁股坐在談扉明身旁，安靜地看着筆記本屏幕，又轉頭看談扉明。

談扉明被沈欲忱安安靜靜盯得有些不自在，主要是沈欲忱氣場太強，有點兒像在監他的工。

好在沈欲忱終于樂意開口講話，懶洋洋道：“你在幹嘛。”

“找一張畫。”談扉明望向他的眼睛，視線不自主往那雙眼睛下方瞥一眼，移開，“有人說我抄襲他的畫。”

“我看看。”

“一個國外的。”談扉明打開手機，剛好那篇公衆号還沒退出，他将手機遞給沈欲忱，繼續找畫，但一直注意着身旁的動靜。

将公衆号浏覽完一遍，沈欲忱沒說什麼，習慣性退出微信，打開微博，看到曆史搜索有他出櫃的話題，他盯着那一行字看了兩秒，拿着手機朝談扉明一攤手：“抱歉，我不小心看了你的微博。”

雖然是道歉，但語氣很平靜。

倒是談扉明聞聲轉過頭愣了一下，視線落在屏幕上，他顯然也看到曆史搜索的話題，耳尖不消片刻紅色就加深了一些，但表面依然淡定：“沒事，看就看了。”

“嗯。”沈欲忱縮回手，還是一副不想說話的冷漠臉，但手指動作沒有停，他在話題下翻了翻，點開幾個熱門微博看過，便将手機放在桌上下結論，“有人存心要搞你。”

“嗯？”談扉明望向屏幕，是最開始給沈欲忱看的那篇公衆号文章，他偏過臉道，“我也感覺，畫展開一年了，偏偏挑大年初一爆料，挺奇怪的。”

“故意的，有團隊。”沈欲忱翹起腿，食指在屏幕上敲了兩下，“微博發布後才一分鐘，公衆号就發了文章，證據鍊齊全，話術也很謹慎，熱搜是沖上去的，還買了不少水軍。”

談扉明順着沈欲忱的指尖盯向屏幕，就這個姿勢，快速将他的結論消化了一番，思緒卻被拉走到其他地方。

談扉明放下鼠标，意味深長地望着沈欲忱，沈欲忱也擡眸看他，卻沒看清談扉明眼波流轉間暗藏的情緒。

沈欲忱唇角向下，面色頗有不悅地看着那篇文章上的視頻截圖，問道：“能找到原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