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他總是迷醉與夏遠山的滿心滿眼,他以為對方給了他所有關注,就代表他完全霸占了女子的愛、完全占據了女子的欲念。
不曾想,那不過是女子潔身自好的本能,而他,也隻是在女子建造的圍牆裡稱王稱霸而已。
夏遠山總是不言自己,隻是一味看着他,如同觀衆看戲子,無論戲子如何呼天搶地痛徹心扉,那觀衆所給的,隻有呐喊和掌聲。
無論他江離離如何卑微祈求,那夏遠山給的,隻有寵溺縱容。
就是主人對待寵物的寵溺縱容。
夏遠山永遠那般高高在上,她從沒屈尊、從沒進入他們的情感。
而現在,無力他如何做作,那夏遠山就是清冷凜然,一副神聖不可侵的仙人模樣。
江離離知道他和夏遠山是“仙凡兩隔”——他一直都知道。
可他也知道,仙凡會有鵲橋、天梯相連。
他以為自己以凡人之軀,極力攀登、極力登上那天梯,就能與之并肩而立、就能跨過階級血統的鴻溝。
于是他往上爬、往前跑,他享受靠近夏遠山的過程、也期待與夏遠山并肩而立的結果——整整四年。
他花了四年,才看出自己眼前的“仙界”隻是一片海市蜃樓,而夏遠山也不過是一抹鏡花水月。
什麼鵲橋、什麼天梯?
這不過是凡夫俗子的自我寬慰罷了。
階級就是階級,血統就是血統。
他配不上夏遠山——從他出生的那一瞬間就已成定局。
他們注定分道揚镳——從他試圖追逐夏遠山時就已有征兆。
或許,或許這四年的“兩情相悅”,也隻是他的自我感動,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正心如刀割,就聽到夏遠山在問他。
夏遠山道:“所以說,分手能讓你更好受些,是吧?”
江離離不想與之虛與委蛇,便撇開頭,見那咪咪在觀望着他們。
這兩天咪咪見夏遠山和江離離争吵了幾次,次次二人都先是針鋒相對,随之聲淚俱下,最後釀釀醬醬。
起初它還如臨大敵,生怕兩人來真的,但眼看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狼來了”,弄得它次次都是虛驚一場。
因而此時再看這小兩口吵架,而且他們已經進入“第二階段:聲淚俱下”,咪咪便心生好奇,想着他們何時躲進屋内釀釀醬醬。
正為二人的矯情感到不耐時,就見它的女主人推開男子、獨自走進主卧。
咪咪登時意識到這是要進入第三階段了,可奇怪的是,女主人已經進了卧室,那狗男人卻還愣在客廳裡。
咪咪心下不解,也懶得作陪,當即跑進主卧,躲到床下,企圖一窺春色。
而在它百裡加急地竄進床底時,餘光見女主人在換衣服,心中更是疑惑了。
它雖每次都被江離離擋在房門外、從來沒見過兩人的釀釀醬醬,但通過一些小細節,也知道這中不能暴露過少。
可眼見夏遠山又是襯衫又是外套又是大衣的,裡三層外三層,裹得跟個粽子一樣。
這一身權力套裝哪裡像是居家暧昧,明明是法庭談判!
就在咪咪尋思這是否是那小兩口的新花樣時,那夏遠山就進了書房,拿起一台筆電,走向玄關。
咪咪緊随其後,聽夏遠山叽裡咕噜對江離離說了些人話,那江離離也沒回應。
咪咪看夏遠山表情古怪,鬧不清他們要做什麼,當下扭頭看向江離離。
江離離兀自低頭不語。
随之響起房門開阖聲,咪咪扭頭回看,正巧見夏遠山關了門。
女子的大衣衣角在門後一閃而過,随之再也不見。
因着那鐘表是靜止的,咪咪無法靠指針圈數來計時,于是它通過自己的心跳次數來記錄時間。
心跳一下,心跳兩下……心跳三十下……
最後數岔了,便作罷。
它不知自己等了多久,隻知道那緊閉的大門依舊緊閉。
而身後的江離離則不知在何時進了卧室,當咪咪覺察時,隻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原來是江離離甩上了卧室的門。
咪咪看了看大門,尋思,女主人都出門了,那江離離還怎麼釀釀醬醬?
小貓思索半天無果,最後又邁着優雅的步伐,躺進貓窩,呼呼大睡。
卧室裡的江離離正頭疼欲裂,試圖用制暴器把自己搞昏迷,奈何那小筆杆識判定為“誤觸”,沒個反應。
江離離氣急敗壞,最後隻好人工入睡。
但他一閉眼,夏遠山臨别時的話便在他腦子裡轟轟作響:
“所以說,分手能讓你更好受些,是吧?”
“既然如此,那我們分手快樂——你好受,我也輕松。”
“向陽跟我說了雍歌的事,很抱歉把你拉進來。如果雍歌給你造成了困擾,請聯系我,我會盡量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至于我送你的那些東西,就當是我這幾年的叨擾費。然後我的日用品,你直接丢了吧,我應該是不需要的。”
“……江先生,打擾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