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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敢于仔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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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當日從日出時分就開始在太和殿舉行。

上午議程會稍微繁瑣些——晨起先是祭天祭祖,然後皇後穿着龍袍補服,率幾位妃、嫔詣皇太後行在宮行禮。禮畢後,再率妃、嫔詣皇上前行禮。

而後遷至皇後所在的坤甯宮中,皇後禦行在宮升座。一衆妃嫔于皇後前行慶賀禮。

全部的儀式中,我隻參與了祭天祭祖和向皇上、皇太後行禮的部分,自己作為婆家人和女官的身份,并沒有同妃嫔一起行禮,而是退到一邊混入人群中。

五月中旬日頭太好,到晌午時分太陽高挂,我默默在心裡盤算,這皇後過一次生日也夠累的。就是跪拜,先給這紫禁城裡所有有排位的人跪拜,然後再給所有比你份位高的人跪拜,然後再接受比你份位低的人的跪拜。七跪八跪的,半天就結束了。怪不得後宮女人要拼了命向上爬,為了啥,為了少跪幾次呗!

這樣偷偷在人群中打量着各位娘娘。

赫舍裡姐姐溫婉大氣;珠兒一貫地驕橫跋扈;德妃小心謹慎,榮佳看着是幾個女孩子裡年紀稍大的一個,比較沉穩些;另一個就不用說了,有點小透明。幾位到底是十多歲的小姑娘,心裡藏不住事的,不知昨夜是否留在表哥那裡過夜了,珠兒今天跟玄烨前後腳抵達太和殿,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就連給赫舍裡姐姐跪拜時,都是第一個起身,第一個擡眼主動與姐姐對視。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總感覺,她的眼神裡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按照祖訓完成這一套繁文缛節後,已經是下午時分。沒有稍事休息的餘地,各宮妃嫔直接移駕西苑,準備觀看表演,開啟宴會的後半程。

玄烨先行離場,回去加班批奏折了,而我主導的這宴會,此刻正式拉開帷幕。

當日,西華門以外,經西直門以至海澱一帶,沿途張燈結彩,預設彩棚樂戲,隆重慶賀。

依祖訓禮制,皇後要帶領後宮妃嫔接見宮人及百姓,并接受祝福。因姐姐有孕在身,這個環節就被皇祖母砍掉了,衆人遂繞着西苑的湖溜達了一會便去到搭建好的戲台子下,按次落座。

幾場戲演過後天色暗了下來,昨日剛挂的燈籠逐一點亮,堂内一片和光異彩,随着劇目推到一個又一個小高潮,台下觀衆的熱情也被調動了起來。看着眼前一派安然祥和的景象。那時候的我一定不知道,這一次的千秋節,竟是姐姐在位時期,唯一一次按祖訓舉行的行禮筵宴。

玄烨趕在晚宴開始前回到席位上。

晚宴就設在西苑吃了,皇親國戚和妃嫔是不允許與皇帝同席的,故主桌上隻有皇祖母,玄烨和赫舍裡姐姐三人。蘇麻、梁九功和玲姑姑分别站在桌後侍奉着。我依照噶祿交代的禮訓在主桌邊上站了片刻招待菜品的呈上和擺放便打算退下。

看準了這三人聊天與夾菜的間隙,我走上前,附在姐姐耳邊輕聲說道:“姐姐慢慢享用,後面還有事要照應着,萩兒先退下了。”

姐姐擡手溫柔地牽住我的手臂說:“今日你功勞最大,一起坐下吃點吧。”說着眼神看向老祖宗和玄烨,似在征求同意。

“蘇麻啊,給萩兒加雙碗筷來。”老祖宗看着姐姐笑着颔首點了點頭,擡起左手在空中招呼了一下示意我落座。這邊梁九功已不知從哪變出一個椅子來,那邊蘇麻供我擦手的熱毛巾也遞了過來。

“謝老祖宗,萬歲爺,姐姐恩典。”我半蹲恭敬行禮,擡眼跟玄烨對上了眼神,他看着我冷着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前世跟領導吃飯都小心謹慎瞻前顧後的我,更何況這是跟帝王一家用餐。好在我自認确實是這次活動的主心骨,也便心安地坐下用餐。古人講究食不言寝不語,默默吃了一會子也沒什麼人說話。還是玄烨起了頭,站起身來邀宮人舉杯,慶賀赫舍裡皇後生辰。

不知不覺就喝了好幾杯米酒下肚,雖沒有前世的洋酒性子烈,畢竟身子也不是那個蹦迪小選手的了,稍微感覺到有些頭暈,我趁自己眼神越發飄忽起來之前,向皇祖母申請告退。遙遙看了一眼戲台子上,盤算着還有幾個曲目、接下來需要做什麼。

起身時有些微晃動,我單手扶了一下桌邊,抿了抿嘴定神。玄烨看向我,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嘴緊抿着,沒有移開眼神。

我于是在他的注視下離席,春桃見狀忙從旁攙住我,我搖搖頭表示無大礙,這等酒量放在前世都丢人,連第二場都沒法兒參加,搞不好第二天還會被群嘲。我自嘲地想到,離席十來步遠後,才站了站腳閉上眼醒醒酒。

得去吹吹風。

想到今天幾乎一天沒有進食,剛才空腹喝了那幾杯有些吃不消。我看了一眼舞台兩邊架起的二層,本是給皇宮貴族的家眷搭建的看台,因今日取消了接見環節便整晚空着。我揪了揪春桃的衣袖,使了個眼色,二人便踏上了閣樓。

從二樓向下看去,視角稍稍側了些。沒過一會,晚宴結束,宮人們忙着撤掉桌椅,各宮的大掌事的複又來到各自的主兒身邊将其扶回座上,婢女們忙着沏茶端點心。

演出進入下半程。

台上的折子戲是醜角,我看着演員們跳梁小醜般拼了命地表演,底下一衆妃嫔、皇親國戚笑的前仰後合,連老祖宗都笑出了聲。春桃在我身後難掩笑意道:“小姐。”

我心領神會。春桃是想說,忙了整整一個多月,這事兒,成了。

我站在二樓暗格處逐一掃視樓下人群,唯見玄烨坐在主位上,目光是平視前方戲台的,卻不聚焦,眼神渙散空洞,好像心裡在想什麼,又好像是完全的放空狀态。與周圍熱鬧的人群顯得格格不入。

也隻有在此刻,我敢于從側面直視,或者說近乎貪婪地打量這位令佞臣賊子,侵略蠻夷都将聞風喪膽的千古一帝。他頭頂一個明黃色的刺繡瓜皮帽,上有精美盤龍戲珠刺繡,帽頂上有金黃色穗子垂下,不高不低恰好到耳垂的位置。阿哥頭是滿清男生的标配,腦門光亮整潔,一條粗黑的辮子搭在背上。皮膚略有些緊繃,習慣性的蹙着眉頭,一雙劍眉犀利凜冽。眼神放松,瞳孔上下各遮住了些,從側面可以看到藏雙的眼皮,顴骨較高,下颌線緊緻,眉骨、顴骨和下颌角三點連成弧線,勾勒出少年天子模樣。

他才十六歲,舉手投足間已盡是貴族的姿态與帝王的氣勢。

從小的訓練讓他有很好的儀态,即便此刻放松的坐着,也保持肩膀打開,下颌微微收緊的姿勢。雙腳打開,腿很長,右腳伸向座下落在鋪設的地墊上。

遠遠望去,他仿佛從畫中走出,玉樹臨風,風華絕代。隻靜靜坐在那,就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度,令人不禁心生敬慕,卻又不敢輕易靠近,唯恐驚擾了這份清貴與從容。

如果容若是暖陽,玄烨是…

我竟一時想不出合适的詞彙形容。

握在欄杆上的手緊了緊,我眼神沒法從他臉上移開,一邊思索着詞彙,半晌,仍然無解。我對他了解的太少了。

想到這裡,我自嘲般笑了笑,颔首搖了搖頭。

看樣子,也許他并不能全心享受這場盛宴,但也許,能有這段時間可以讓他沉心放空,也是好的吧。

在二樓暗格站了太久,腰有些酸痛,我回首跟春桃道:“走吧,下樓去,等下老祖宗還要喚我。”

從閣樓上下來,恰好那曲《遊龍戲鳳》也完成了最後的亮相。聽着戲台子上曲藝班子謝幕,玄烨似是看高興了,帶頭往台上扔了些散碎銀子助興,後面皇親國戚起哄,也有小阿哥格格跑到台前墊着腳往上放銀子,班頭又帶着回來鞠躬謝幕,歡聲笑語間氣氛又炒到了一個小高潮。

真是奇怪了,剛明明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現在帶節奏倒是起勁。

我可能永遠也看不懂他。

接着換下一首曲目,穆桂英登場。

老祖宗看到戲台上穆桂英拿的那條寶貝降龍木就是六道子,慕地緊緊攥着手裡的佛珠,暗淡了多日的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揚抽動,認真看了一會子,快結束時,她招了招手将蘇麻叫去,蘇麻畢恭畢敬半跪在她身邊,耳朵湊上去聽,聽了一會子後也露出了微笑,颔首示意明白了,後便起身行禮退去,開始在人群中尋找我。

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中。我往後廳閃了閃,不能那麼快進入蘇麻視線,顯得我在等着什麼似的。回到後台戲班子,跟班主又核對了下接下來的幾個曲目和後面正在準備的果子蜜餞,我才複又回到主殿準備穿過人群坐回自己位置上。

恰巧碰到容若。

四目相觸他看出了我的歡喜神色,但還沒來得及開口,我眼神一轉,便看到座旁,他的妻子。别人都喚她為外室,因容若還沒有自立門戶,所以也說是側室,但也有說地位比側室還低些的,就是個暖房的女子。

而我,執意在心中把她當作,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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