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固執到愚蠢。”
甄辛嘴角的笑容僵住,她停在沈祈安辦公室的門口。
要敲向木門的手緊攥成拳。
她的恨一向比愛來得要容易,也要更加得濃烈,一小點就足以抹殺先前好不容易累積的旖旎。
她想,她不該來這兒的。
無故讓自己添堵。
也不該毫無自知之明,覺得對方伸以援手,就是關系更進一步的表現。
更不應該認為高高在上的他有什麼不同。
甄辛吐不出胸腔裡憋悶的氣,卻婉拒了一旁劉秘書要替她通報的事。
沈祈安如果說的是無中生有不切實際的話,甄辛或許還不至于如墜冰窖。
她大可以直接駁回去,又或者絲毫不放在心上。
可他說的每一個都讓甄辛無從反駁。
他是對的。
自己的确是個眼高手低,固執己見,毫無腦筋的人。
準确到讓被怒火燃燒着的甄辛,又迎頭潑來一盆自我厭惡的涼水。
她不想在在這兒待了。
自取其辱!
實際上離開沈氏集團,她揪成一團的心也沒好到哪去。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受?讨厭她的人不是沒有,背地裡吐槽她的人也大有所在。
但沒有一次這樣。
形容不出來的理由墜着她的情緒,讓她既痛恨自己是這樣一個的人,又氣憤沈祈安在背後評價自己。
更煎熬着心都缺了一角的失落與失望。
甄辛捂着枕頭哭過一通,她不想要再自怨自艾地糾結下去。
說不出口的心思被她視為恥辱,一口氣全化成利刃,她要以牙還牙。
這是甄辛最拿手的事。
别人讓自己不好過一分,那她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地讓對方也感到痛苦。
她發誓,她絕不要讓沈祈安好過。
身旁能為甄辛出謀劃策的人太少。
從小充當她軍師的沈祈凡,在她結婚前夕同她大吵一架,甄辛拉黑了他全部的聯系方式,兩人已将近兩年沒有聯絡。
回到甄家後為她提供過建設性意見的甄理,又因甄家的事焦頭爛額,甄父被判經濟罪他也難逃其咎。
甄母?她和自己不親,出事之前她就帶着養妹飛去了國外,她們并不經常聊天。甄辛也不想破壞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她不要以小心眼的形象出現在媽媽面前。
至于平時和她關系密切的朋友?甄辛想了一圈,電話即将要撥出去之際,還是算了。
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說來說去丢的還是自己的臉。
甄辛戰意盎然,計劃着孤軍奮戰。
她做不出太有腦筋的事,也無實力讓他真的刮目相看,隻實行着最簡單的一條——糾纏着沈祈安不死不休,而後報複性地消費。
一來二去,他們兩個之間蠢蠢欲動的火星,湮滅成白煙散個幹淨,比起最水火不容的時候都還不如。
甄辛的恨支撐起她幼稚的報複,偶爾又讓她迷茫。
她需要這段婚姻,卻也咽不下心中的氣,低不下頭服軟,隻好張牙舞爪地撕咬着沈祈安,又暗戳戳地期待着他會道歉。
哪兒有這麼好的事?
她一言不發地就想要占據上風?
自然而然的,他們再度形同陌路。
似乎總是這樣,她好逸惡勞地輕而易舉地躲避開所有對有利她的走向。
眼睜睜地瞧着恨,被她蹉跎成不甘。
甄辛難得想到當初投資課時,學到的名詞——沉沒成本。
她耗了三年,憑什麼一句“好聚好散”就想把她打發掉?憑什麼是沈祈安先把她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