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糖入口即化,片刻的功夫,就已經在嘴裡完全的化開,濃郁甜味混着牛奶巧克力特有的醇厚,将味蕾一層又一層的包裹。
這滋味還是頭一回,外面的巧克力融了,内裡的堅果露了出來。
桑餘在一旁聽到牙齒咬碎堅果的動靜,然後她就見到小少年那瞪圓了的眼。
“是榛子。”她看了眼還被哪吒拿在手裡把玩的包裝紙,“裡頭有夾心。”
這年月就算是地位再高的貴族吃的所謂珍馐美食,也敵不過食品工業的強大。
堅果和巧克力的組合,讓口味越發層次豐富。
嘴裡最後一口甜味入喉,哪吒看向掌心裡剩下來的那顆,最後還是收緊手掌。
“你從哪兒來?”
桑餘被他問到,有些稀奇的回頭過來。自從她醒過來,哪吒和她說話從沒有涉及她本人。
“真人沒有告訴你嗎?”
“師父說你非此界中人,”
哪吒頓了下,她行囊裡的那些東西他都看過,全都是怪模怪樣,上頭的字,也是一個都看不明白。至于材質,那更是聞所未聞。
師父太乙真人曾經起卦,但是卦象淩亂。太乙真人看後,直說天道并未給出答案。
卦象都是天道給的,隻是讓蔔者自己解出答案。若是天道不欲有人窺見,那麼自然也不會給出能順利解開的卦象。
話說完,就見着那邊的年輕女孩手指抵着下巴,頗有些為難的望着他。
“為何不語?”
“我是在想,會不會吓到你哦?”
哪吒笑了一聲,笑聲裡帶上了再明顯不過的嘲笑,“就憑你?”
這死孩子。
她磨了磨牙。
反正打不過,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對于哪吒這種,除非比他厲害,把他打服,沒有第二條路。
“我要是說我可能是三千年後來的呢?”
桑餘說。
這下哪吒滿面驚訝望過來。
她敷衍的笑笑,然後擡頭望着頭頂的花瓣落下來。
後桃園裡種得桃樹常年開花不敗,花盛到了極緻,落英缤紛。她伸手去接。
她回頭就見着哪吒蹙眉打量她。
“在那兒我就是個普通人,而且我那時候,建國之後已經不能成精了,神仙沒見過,妖精也沒有,偶爾有個無人村,都能當做神秘鬼村上論壇蓋個幾千樓。”
這話顯然超出了哪吒的理解範圍。
“我又沒問你。”
她哦了一聲,也不生氣。繼續擡頭看頭頂的桃樹。
安靜了好會,哪吒看過去,見着她仰着頭盯着頭頂的桃花,原本挺聒噪一人,好半會都沒有出聲,這讓他有些微妙的不習慣。
“你以前沒見過桃花?”
“見過啊,但是現在也沒什麼好玩的,不就隻有看這個了。”
她說着,望見哪吒手裡的巧克力,“這東西我也隻剩下那麼點了,吃一個少一個。”
哪吒想起她剛才随意一口一個,脾氣又上來了“那還真沒看出來。”
桑餘對他話裡的陰陽怪氣已經毫無反應了,和他認真,隻會氣到自己。
“真人那邊,能談得妥嗎?”
桑餘想起那個女仙之前追趕哪吒的淩厲,簡直有深仇大恨。
哪吒臉色沉了下來,言語裡可見的委屈不解“那人原本就是莫名其妙,我自己在家無意撥動弓箭,結果她來說我射殺了她的徒兒,還要父親帶着我去領罪,簡直可惡!”
“我不欲搭理她,也不想父親為難,告知了師父,師父讓我先留在金光洞。誰知道此人不依不饒,竟然追過來。”
“這麼說來,你是無辜的?”
哪吒看過去,眉眼裡流轉着傲氣。
“我對此事一無所知,前因後果一概沒有,她說是我所殺,難道就是我所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做的,我會認。”
才說完,就見着她滿臉懷疑望着他。
“你臉上又是什麼意思!”
桑餘哎呀一聲,她回頭過來,“我就是擔心,對方氣勢洶洶,這事恐怕沒那麼好了結。”
小少年聽了她這話,可見的焦躁起來,他站起來過了小會道,“我出去看看,你留在這兒不要随意走動,也不要出去。知道不知道?”
見她老實點頭,哪吒才離開。
過了好會,他腳步輕快回來了,臉上帶着明快的笑意。
桑餘見狀問,“已經談好了?”
哪吒噙笑看她,“不用談了。”
她疑惑的看過去,見着少年眉目澈淨,花瓣落在他烏黑的發絲上。
“師父已經用九龍神火罩把她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