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被她雙臂抱住,一頭在她懷裡。
她的懷抱柔軟的厲害,哪吒隻覺得古怪的很,像是一頭紮到了溫熱的水裡,不想出來。但是在這古怪之外,也沒有什麼讨厭的。她哭得厲害,哪吒也沒鬧着掙開,任由她抱着。
過了好會,他才從她懷抱裡擡頭,“哭得醜死了。”
說着,又生出點兒不滿,“那種鱗毛畜生,能把我怎麼樣?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哭得好醜。”
桑餘抹了一把臉,“你懂什麼,要是哭得好看,那就是假哭。我這是喜極而泣。”
她腦子哭得有些懵,說話也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不過好歹是把眼淚給止住了。
“我剛剛看到那條龍把你卷下去了。”
她哭得兩隻眼紅紅的,哪吒聽了嗤笑了一聲,“不過就是條蛟,修行有些年歲,頭上犄角都沒有化出來,稱不上是龍。就算是龍,也就那樣。”
桑餘哦了一聲,然後兩手啪啪啪的給他鼓掌,面無表情誇他,“好厲害。”
哪吒那種漂亮的臉蛋上浮現幾分得意,不過睜眼見着她那滿臉的面無表情,頓時炸開了,“你又怎麼了?”
桑餘沒答他,卻關心起另外一件事,“那個蛟呢,跑了?”
哪吒搖頭說沒有,眉眼裡流出傲氣“既然落到我手裡,自然沒有放過的道理。”
“那妖孽還想要與我同歸于盡,已經被我用乾坤圈打爛了頭顱,開膛剖腹了。”
“掏心抛腸,水裡的魚吃的可開心了。”
桑餘聽了,胃裡翻山倒海,臉色慘白。
真的不用描述的這麼仔細。
說完,哪吒去看桑餘,“你要是想看看,眼下可以把蛟屍拉出來瞧瞧。”
他歪了歪頭,雙髻下垂着的玉珠也垂在了他肩頭,越發有幾分乖巧無辜,眼瞳烏黑透澈。
“凡人都愛看這個。”
桑餘連連搖頭,“不看不看,誰要看那個!”
“要是看了,怕是幾天飯都吃不下!”
哪吒笑了,他瞧着她的臉色,又有些不滿,“怎麼這麼膽小。”
說着,他伸手從胸口一掏,“這個蛟心是給你的。”
蛟心通體晶瑩剔透,若不是上面迸濺上去的血,還真看不出來。
“你身體太虛弱了,這蛟雖然才千年,還未化龍。不過到底是修煉了那麼多年,心還是有點用處。所以我拿來給你。”
桑餘瞪着他手裡的那顆帶血的心髒。
蛟心晶瑩剔透,但是偏偏沾着血,上面還連着被粗暴撕裂開的筋絡,詭異别樣的美又充斥着猙獰。
桑餘呆呆的,哪吒等得有幾分不耐煩,徑直把手裡的蛟心往她跟前一送。她抱住肚子哕了。
金霞童子持着掃帚潔掃庭院,這些潔掃小事,師父不讓用法術,說這些小事,也有鍛煉心性的作用。
金霞童子掃完這一片,擡頭瞧瞧頭頂的天,就見着遠處飄來一朵雲。
看着似乎是有什麼人過來了。
果不其然,雲飛近了,就見着師兄哪吒站在上來,肩上還扛着一個人。
金霞童子叫了一聲師兄,又看向被哪吒扛起來的桑餘,“桑姑娘這是怎麼了?”
哪吒臉色并不好看,聽到金霞童子這麼問,說了一句“被吓着了。”
然後又扛着人飛走了。
桑餘回來之後倒頭就睡,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
她醒過來沒有多少起床的興緻,攤開手腳躺在那兒。懶洋洋的,渾身上下都不想動。
正躺着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直接進來。
隔着紗帳她瞧見哪吒端着一隻碗大步過來。
她下意識就覺得不好。
哪吒伸手揮開垂在卧榻前的紗帳,“這是用蛟心熬的湯,喝了。”
她霎時臉上發白,“這,就不用了吧?你看我這也挺好的。”
話都還沒說完,哪吒直接把碗給遞了過來,往她唇上壓。
“師父說過,說你内裡虛空,也就隻剩下個空架子了。”
脆脆鲨大學生,十二年卷得要死要活,上了大學一兩年各種放飛自我,熬夜追劇吃燒烤,然後就虛了。
她還想要掙紮一下,但哪吒卻不給機會,碗邊已經壓在嘴唇上,手腕微擡,就要把湯水往裡頭灌。
桑餘趕緊握住他的手腕,“我自己來。”
她捏了捏他的腕子,示意他松手。哪吒卻不為所動。
實在沒辦法,桑餘隻能由着他把那碗湯給她喂了下去。不過為了避免出現那哪吒倒她一身的慘狀,她捏着他的腕子,提醒他掌控力度。
哪吒覺得,她眼下和亳城的那隻貓兒也沒太大區别,稍微用點勁,就能要了她的命。手上的力道随着她指尖的動作,卸了力道。
桑餘不知道這是不是哪吒自己煮的,要真的是哪吒,那手藝隻能說是一言難盡。肉的腥臊味明顯,光是聞着就恨不得一頭暈過去。但是吐是吐不出來的,隻能橫下一條心,閉上眼全都喝了下去。
說起來也奇怪,将這碗湯全都喝下去之後,從胃那兒散發出熱流,越來越熱,燒的渾身上下難受。
“師父說,你雖然看起來一如平常,但是底子虧了不少。”
哪吒撐着臉,見着她又是扇風又是扯領口。
“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