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美味的靈力啊...” 嘶啞的聲音在腦海中炸響,桔梗瞳孔驟縮。隻見石像表面的斑駁正在蠕動,漸漸浮現出真實毛發般的紋路。
“你...竟還活着?”桔梗強忍疼痛冷笑,“被吞噬的亡魂也會詐屍麼?”
石像發出金屬摩擦般的笑聲:“那個蠢貨吞下的不過是個容器。”灰白的石質臉頰詭異地扭曲着,“倒是你,看完那出好戲有何感想?”
桔梗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終于明白,方才目睹的往事,竟是這隻妖孽精心編織的陷阱。
她試圖催動靈力,随着靈力湧動,光鍊驟然收緊。利刃般的細繩切入血肉時,桔梗身上炸開一片血紅。
“省省力氣吧小巫女。”狸貓的石質嘴唇詭異地蠕動着,“那個僧人當年遺落的道具,滋味如何?”
桔梗鮮血已浸透層層衣衫,在腐朽的地闆上彙成細小的溪流。
“那個犬妖正在品嘗惡鬼的盛宴呢。”
狸貓突然陰笑起來,石眼中閃過畫面碎片,白銀的身影在滔天黑霧中穿梭,藍色的妖氣時隐時現。
桔梗敏銳地抓住關鍵:“虛妄魂...不是早該湮滅?”
“愚蠢!”石像突然激動得簌簌掉渣,“那瘋子把老夫的不死術...咳咳...”說到關鍵處又突然噤聲。
桔梗心中大駭,怎麼可能有這樣無懈可擊的妖術,不可能,一定有破綻!
她套話“怎麼可能?一定會有弱點才對。”
狸貓仙知道桔梗在套話,但是他們此刻敵人一緻,它不介意将這些告訴給她。
“這個仙術有個破綻,就是隻要找到他的‘心髒’藏身之處毀壞,虛妄魂就會徹底死去。”
桔梗沒有理會将妖術改為仙術的狸貓仙,她繼續問道:“你不知道他心髒的藏身之處?”
狸貓仙冷笑“吾要是知道了,還用得着你?”
桔梗深呼吸,她在思考,如果自己的虛妄魂,自己會将心髒藏在哪裡?無奈,她對虛妄魂的了解太少了,根本猜不到。她咬牙,不行,必須要試一試,她才不想死在這裡。想着,她忍受着千刀萬剮的痛苦,試圖移動。
每一寸移動都像在刀山上爬行。
當光鍊第三次切入骨縫時,桔梗的視野已被汗水與血水模糊。但她清楚地看見,在神龛後方,一具烏木棺材正泛着不祥的幽光。
就在桔梗觸及棺木的那一刻,朽敗的神社驟然震顫。風從四面八方湧入,破舊的紙門被徹底撕裂,無數腐朽的竹片如利刃般射向她的方向。
“快、快點!!!”
狸貓仙的厲喝如炸雷般在桔梗耳邊震響,她猛然回頭,隻見那隻殘缺的石像此刻正張着猙獰的嘴,渾濁的眼珠幾欲從眼眶中迸出。
“他發現了!棺上有他的禁制,他已經感應到了!!!”
話音未落,整個神社的地闆忽然浮起暗紅色的咒印,如同蛛網般迅速擴散。那些古老的符文像是活了過來,竟開始緩慢蠕動,朝着桔梗的腳踝纏去。
來不及了!
桔梗咬牙,強忍着手臂上束妖繩深入骨髓的劇痛,毫不猶豫地探向棺中青谷僧人的胸口。
冰冷的妖氣瞬間侵蝕了她的指尖。
那股寒意不似普通的鬼祟陰冷,而是來自地獄最底層的死氣,幾乎在一瞬間就将她的血液凍結。她的指尖刺痛如千萬根細針穿刺,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沒有退縮,堅定地穿過青谷僧人蒼白的皮膚!
“噗嗤。”
她的手指沒入了柔軟的胸腔。
—沒有鮮血噴湧,沒有内髒溫熱,隻有一團跳動的、漆黑如墨的……‘心髒’。
那團漆黑的物質在她的掌心中蠕動,似是感應到了陌生人的觸碰,猛然收縮,又驟然張開,化作一圈纏繞不休的黑色觸須,試圖順着她的手腕攀附上來。
桔梗瞳孔微縮,猛地一扯。
“嘶啦!”
那顆‘心髒’被她硬生生拖拽而出,離開了青谷僧人的身體。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
青谷僧人那張安詳的臉驟然瓦解。
他的肌膚如枯葉般開始剝落,骨骼一寸寸化為細沙,黑色的長發化作飄渺的塵埃,最終在轉瞬之間徹底崩散,灰飛煙滅,
“不!!!不要啊啊啊!!!”
神社外,妖氣如狂潮般呼嘯而來!
轟然巨響中,整面牆壁被巨力撞碎,一道裹挾着滔天怨念的黑色身影如流星般沖入,直逼桔梗而去!
虛妄魂的眼睛幾乎從充血的眼眶中暴突而出,他的指尖延伸出尖銳的黑刃,帶着撕裂一切的怨毒,怒吼道:“青谷,還給我!!!”
他快如閃電!
然而,就在他即将觸碰到桔梗的刹那,一道銀白色的利爪自側方淩厲斬來。
“哼……找死。”
是殺生丸。
他在最後一刻趕到,金色的瞳孔冰冷無情,指尖的妖力化作戰斧般的利刃,狠狠劈向虛妄魂的脖頸。
虛妄魂被迫後撤,但他的目标依舊是桔梗!他死死盯着她手中那顆跳動的心髒,聲音嘶啞如厲鬼。“你敢……!”
桔梗唇邊溢出一抹冷笑。
“結束了。”
她五指驟然收緊。
“咔嚓!”
漆黑的“心髒”在她掌心爆裂,黑血迸濺而出,如同腐爛的花朵綻開,化作一縷縷盤旋升騰的黑煙。
虛妄魂渾身僵住,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不……”
他的聲音顫抖着,低頭看着自己逐漸崩解的身體,眼神一點點從猙獰……變成了絕望的茫然。
“……青谷……?”
他的指尖伸向空中,似乎要在消散的最後一刻抓住什麼。
可最終,他什麼也沒能觸碰到。
嘭!
他的身體如塵沙般轟然炸裂,化作漫天黑霧,徹底消散于世間。
……
神社内,死寂一片。
隻剩下狸貓仙虛弱而癫狂的笑聲,回蕩在廢墟之中。
“哈哈哈哈……瘋子……終于死了……”
而桔梗,緩緩跪倒在地,手中的“心髒”已經徹底灰化。
她擡起頭,望向殺生丸,目光沒有焦點:“即便是最後一刻,你也還是最愛自己。”
在桔梗将虛妄魂心髒掏出的那一刻,青谷的遺體就注定消散,即使虛妄魂可能覺得自己深愛青谷,但是……他最後一刻在乎的也隻是自己的‘心髒’而已。
下一刻,渾身是血的巫女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