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進展到如今,已經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時間節點。
此時,長公主剛剛在發現白芷柔才是驸馬神威将軍的心上人,她正要對白芷柔進行慘無人道的迫害,包括但不限于在宮宴上刁難于她、在她的飲食中下毒、罰跪栽贓陷害……但是由于長公主不是一個愛慕蕭臨淵的女配,她對于白芷柔的攻讦讓他們兩人的感情更為深厚。
同時,神威将軍也意識到了長公主對白芷柔濃烈的敵意是要命的。
他表面上自知有錯,一直給長公主伺候湯藥,實際蓄意引誘她服毒。長公主以為吃了這藥,天長日久,她會還會有孩子,但實際這藥卻迫使長公主身體日漸孱弱,而長公主卻一直以為這是流産所緻。
“大好河山,殿下。”崔令儀問,“殿下如何甘心自斷一臂,從此做個在深宅大院之中吟風弄月、相夫教子的婦人?這便是殿下想要的?”
“那殿下前半輩子沙場縱橫、禮賢下士,為的是什麼?”
“隻是為了嫁給神威将軍,從此做他背後的女人?”
崔令儀說着,面露失望。
“自然不是。”長公主矢口否認。
“殿下,您平心而論,一個孩子竟然就比您的性命還要重要,值得您為他吃這種虎狼之藥。”
“或許殿下所為的,甚至不是一個有着自己血脈的孩子,而是,神威将軍的垂青。”
對狠人就要下猛藥。
長公主對她的脾氣秉性一定已經非常了解,如果崔令儀順着她說些軟話,那換來的一定不是長公主滿意的神情。
果不其然,許久後,長公主悠悠地說了一句:“好孩子,你說到本宮心坎裡了。”
“本宮知道,你現在一定對本宮有誤解,覺得我被驸馬迷了心竅,為了他什麼都肯做。”
“但以你的聰明,難道猜不到本宮是為什麼如此?”
崔令儀道:“長公主為的不是驸馬,而是陛下和太子?”
長公主對她粲然一笑,豔如桃李。
“真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
“本宮十六歲就披甲上陣,單領一支兵,在軍中名望空前,也沒讓戎狄少吃苦頭。可随着我年紀漸漸大了,父皇已經開始懷疑我有異心。”
“父皇需要一個溫順乖巧的女兒,而不是一個能征善戰、登高振臂一呼,所應聲者比太子還要高的女兒。他不想養出一個女皇。所以他其實一直在籌謀讓我出嫁。可惜那時候我還太年輕,我不懂。”
“後來他竟然要讓我與戎狄和親。”
“我其實不排斥為了家國天下奉獻,不排斥遠嫁塞外,那是我身為一個公主,享盡天下萬民供養的職責。可那是戎狄,我們打了半輩子,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握手言和,他們不能,我也不能。”
“我終于意識到,我成了父皇的眼中釘。”
“就在這時,我認識了左昭。”
“左昭家境不顯,多年以來也一直在關外,沒有成婚,加之皮相生的又不錯,官拜神威将軍,這個職位不高也不低。我覺得他是最好的人選,于是我向父皇回禀,我這麼多年都是在等他,我說,我願意嫁給他,然後卸甲回京。”
“父皇當然立刻就同意了。”
“可左昭從沒跟我說過他有心上人,他的心上人甚至是蕭臨淵的妻子。我聽說你跟蕭臨淵關系不錯,那你也許清楚他的身世。我不能接受我的丈夫心中有另一個女人,甚至還是蕭臨淵的妻子。”
“我這一生,或許原本就是個錯誤。”長公主道,“少年時一腔孤勇,這點孤勇卻讓我成了父皇的肉中刺。中年時想要嫁個合适的男人相夫教子,又選錯了人。”
“我如何不知道沈昭他痛苦,可是木已成舟,我以為我們有個孩子,就能從這種悲慘的境地中解脫出來,可是又失去了孩子。”
“好孩子,你知道我該怎麼辦嗎?”
崔令儀也當了不少年律師了,她在其中學到最重要的一個道理就是,不要相信當事人說的話。
穿越到古代來以後,這個道理也在不斷的被驗證。
或許長公主說的是真相吧,但她口中的真相,是想讓崔令儀站在她身邊的真相。
有時候,話也是不用說那麼直白的。
崔令儀做出滿臉義憤的神情:“臣女早就知道殿下處境艱難,如今聽殿下親口傾訴,愈發覺得動容。但自古以來将女人束縛在後院之中,以我來看,殊屬偏見。很多事情女人明明可以做的更好,像殿下您,正是天下女子的榜樣。”
長公主卻道:“天下女子萬萬不能學我,事到如今落得這進退兩難、舉步維艱的處境。我自然知道吃這虎狼之藥對身體有損,可我又能如何?我還不是隻能任人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