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禦花園,蓮池中荷葉叢叢,搖擺個不停。
賞着這景,葉音心中靈光一現,轉身,掩下嘴角的一抹壞笑,與蔣浩道:“表哥,你看這池中蓮花開的怎麼樣?”
葉音亭亭玉立,身後十裡風荷,綿延無邊,如一幅畫卷徐徐轉開,翠色盈盈,不如美人風姿綽約。
蔣浩看的呆了,那一雙賊眼,片刻不離她身上。蔣皇後卻仿佛瞎了一樣,一直樂呵呵的,看着自家侄兒,深以為豪。
绮繡看不過,輕咳一聲,提醒道:“表公子,公主問您話的呢。”
蔣浩這才反應過來,“啊,表妹說什麼。”
葉音提帕掩唇,遮住嘴角譏诮的笑:“我是說,這池中蓮花開的正好,表哥不如和我一起泛舟池上,一同賞荷如何啊?”
蔣浩迷于風情,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且恨不得立刻搬了舟船過來,哪裡會拒絕。于是道:“表妹所言極是,這風光如畫,是得看看,我自然依你。”
葉音唇上展開了笑:“我就知道,表哥最疼我。”後由朝蔣皇後一福身,“母後,我先去了。”
言罷,做出羞澀之狀,一溜煙地跑了。
绮繡随後追上,離得遠了,到沒人處,主仆倆才停下交不了來。绮繡不平,又疑惑,就問:“公主,表公子那樣的人,您何必與他泛舟呢?娘娘也真是識人不明,太子殿下與您的逆耳忠言聽不進去,侄子的甜言蜜語,聽得它耳根子都軟了,也不想想您這樣嫁過去,可是毀了一輩子。”
葉音卻是神色輕松:“還能指望她嗎?”
绮繡道:“奴婢是為公主委屈,您這樣的美貌,這樣的身份,可蔣公子他,家裡邊不過靠皇後娘娘蔭庇,有了一個承恩侯的爵位,父子倆好吃懶做,不事生産,又整日裡眠花宿柳,可有什麼出息?”最後一癟嘴,沉着臉不說話了。
葉音捏了捏她的臉頰,說:“本宮這個親生女兒還沒氣呢,你成日裡嘟着個嘴做什麼,這樣的好顔色,不給我笑一笑,豈不是都浪費了。”
公主笑靥如花,绮繡看的臉紅,輕輕地把殿下的手撥開,低了聲音道:“奴婢好心好意地為公主打算,您就知道戲弄人家,就不能正經些。”
“本宮何嘗不正經?”葉音笑,放下手,臉上是很自信的神色,說:“一會兒蔣浩來了,我就叫你看出好戲,閑着沒事,本宮怎麼會請他泛舟。”
一看她興趣意濃,绮繡就知道公主心裡又生了什麼壞主意,便也不再癟着嘴了。
葉音撫摸着手上的護甲,慢悠悠道:“嫁蔣浩是不可能的,不過本宮的婚事也要提上議程了。皇後再怎麼不行,她也是我的生身母親,一頭孝順的帽子壓下來,就夠麻煩的了,此事還是早早地解決為好。”
她心裡有了打算,就與绮繡道:“你呀,想法子給本宮把京中适齡無婚配的男子都打聽了,要長得好,身材好,年紀稍了些也不要緊,最多不過三十上下罷了。”
绮繡聽了,記在心裡。
“公主,就沒什麼别的條件了嗎?”
隻見她家公主搖搖頭,臉上浮現出快樂的神色,道:“沒有條件了。那蔣浩長得再中意些,未必不能将就,可惜,太磕碜了,還有那穆易寒,倒是挺好的,不過得問問太子哥哥的意見,他是穆昭儀的弟弟,若是給兄長添了麻煩,也不好。”
绮繡聽了,點頭道:“奴婢記着了,一定好好為公主挑選。”那些品行不好,慣會尋花問柳的,一定要踢出去,公主這樣好的主子,定要尋個可意的驸馬。
主仆倆又絮絮叨叨說了些,等得宮人劃了舟船到岸邊,才扶着上了去,悠悠蕩蕩到荷花深處。
一個小太監在小舟尾,拿蘭棹慢慢劃着,葉音坐在船中,看接天蓮葉,映日荷花,臉上笑盈盈的。
蔣浩看她笑的模樣,定了眼神,問:“表妹緣何這樣高興?”
葉音轉了頭,露出一半多的側臉,十分嬌美,少女的天真盡顯,不答反問:“我知道,表哥是真心待我,可有一樣事,不知你依我不依。”
“表妹這是說哪裡話,我待你誠心,天地可鑒,别說是你一件,就是百十件,我也依的,你說來與我聽。”
瞅瞅蔣浩,指天發誓,言語神色都十分誠摯。葉音以手撫臉,目露憂愁,“我常聽人說,你是個富貴公子,自恃風流,與那些秦樓楚館中的女子,沒有不相交的,府中姬妾美婢蓄了無數,不都說是天姿國色,可也個個都花容月貌。”說到這,頓了下,仰臉看向他:“我先問你個問題,你可要老實答我。”
蔣浩忙道:“公主請說,蔣浩必定如實回答,心口如一。”
“我容貌如何?在你見過的女子中又怎樣?”
“公主國色天香,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蔣浩誠實地說,“表妹是天上明月,下世仙子,我那些姬妾,如何能與表妹相提并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