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葉音頗不意外,淡定地一揚眉,把茶水倒到了茶盞裡,合上後放在了托盤裡,端着往殿内走去,囑咐說:“我一會兒就出來,你等着我。”
端了茶進去,僖妃又說起話來,葉音不着痕迹地把話題引到給佛祖貢的花上,提及禦花園太液池裡的蓮花開了,就言她去折幾枝蓮來放在這白玉佛前,這才得以脫身。
出來後,提了個竹編的小籃,就帶着綠雲往禦花園裡去了。太液池碧波萬頃,水光潋滟,晴色方好,岸上垂柳依依,池中荷葉田田,蓮花開得正盛,一枝枝開得出水很高,更是越過無窮碧色,将待放的花苞翹了出來。
乘上系在岸邊的一方小舟,綠雲一邊撐着往水中央劃去,一邊按捺不住好奇心發問:“主子,說是皇上要來禦花園,可您要如何近得陛下的身?若是失足落水,縱使皇上垂青,也不可能親自下來撈您啊。”
葉音把籃子放在腳邊,坐得也不甚端正,輕松道:“不是撈我,是我撈他。”
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參雜了些渺茫的歌聲,似乎是教坊司樓閣樂姬的嗓音。綠雲有些茫然,葉音那回答的清越嗓音,也如那歌聲般,消散在這無邊無際的綠波中去了。
她懷疑自己是幻聽,于是又問了一遍:“主子說什麼?可否再說一遍?奴婢方才沒聽清楚。”
“沒聽清就沒聽清吧,過會兒你便知道了。”葉音懶得再回答,在飄蕩的小舟裡舒展身體,也随之徜徉在這悠悠綠水之上,心情是無比的悠然。
太液廣袤,洲沚零星分布,其上廣築亭台樓閣,葉音她們此去的,就是合宜殿所在的地方。這合宜殿離岸也未有多遠,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也到了,葉音直起身,來辦正事。
她讓綠雲背過身,手伸到舟外,點起池水,臨空畫了一道符,食指向下一點,向着莺歌燕舞的合宜殿飛去,正中武安帝。
不多時,祥和的合宜殿上掀起一陣妖風,衆人皆提起衣袖遮擋,這風誰也不刮,避過護駕的侍衛随從,就直朝着永安帝而去,把他從殿中掀下了水。
侍衛急呼:“不好了,皇上被刮下水了。”
綠雲劃舟過去,葉音伸出手一隻手,扯住衣領,把在水裡跟鴨子撲騰似的永安帝從水裡提了出來,扔在了舟上。
綠雲心裡一跳:這樣粗暴地對皇上,是不是不太好?
永安帝還在咳水,十分的狼狽,葉音沒有上去噓寒問暖,反而道:“皇上,我救了你。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我也不求别的什麼,你就随便封我個貴妃當當就行了。”
一陣冷風吹過,還在咳嗽的永安帝瑟瑟發抖,他注視了一眼面前豔麗若妖的女子,一口氣沒上來,昏死過去。
“唉,”葉音搖搖頭歎氣,“真不中用!”
言罷,讓綠雲劃船回去,任永安帝穿了一身濕衣,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躺在舟闆上。
把永安帝送回了岸上,一衆人急急圍了上去,見人也喚不醒,立刻擡上禦舟,回了寝殿,召來一院太醫診脈,以免龍體有什麼損傷。
也不說摘蓮了,兩人直接回了甯福宮,高太妃問如何沒摘了蓮花來,葉音敷衍道:“佛無欲無求,自然不在意這些外物,若是為他而折損了花朵,那佛心裡該多愧疚,還談何拈花一笑?”
說此話時,葉音幽深的目光劃過佛像那慈悲的面容,心底又是一聲冷哼,談受苦,談來世,都不如現世安康來得香。
高太妃聽了此言,深以為然。
她正誇時,外邊就有人進來傳話說,皇上在合宜殿觀賞歌舞時,被妖風一吹,落了水,那時侍衛、歌女與舞姬都手足無措,有一美麗女子挺身而出,不顧自身危險,救陛下于危難之中,更是做好事不留姓名,将皇上送還後就悄悄離去了。
皇上現在已經蘇醒,正命侍衛四處尋救他出水的女子,說要重重犒賞,封她為貴妃,享榮華富貴。
葉音淡定,綠雲懵逼:這居然也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