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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在南城待多久,了解完情況就買了回程機票,起飛那一刻隻盼着不要因為調适方案再飛來飛去了。
于茵還因此找她哭訴了一段時間,說自己差一點兒就能陪她一起去南城了,畢竟自己從小到大還從沒去過南城。
申城與南城不一樣,南城一連都是天晴,從窗戶放眼望出去除了海的藍,就是天的藍,開着點窗,偶爾還能聽見海浪拍打海灘的聲音。
申城天氣卻是多變的,前幾日豔陽高照,今日就風雨交加。交通廣播說着最近是強對流天氣,請廣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雨刮器不斷運作着,才讓人能看清前方的路況——一輛車撞在了高架的護欄上,導緻一條車道徹底癱瘓,車輛隻能緩慢行駛,但她得益于對于天氣的判斷,提前了很久出發,最後還是卡着點到了公司。
一個上午,她都在等品酒會的修改方案,直到中午,她出去看了一眼,簡歆的工位上沒有人,才想起今日簡歆請假了,隻好下午親自去對接了。
之前公司就傳言過她是個女煞星,跟她出差回來必然會進一趟醫院,事到如今,她還真的有些無法解釋這個現象。
大抵是她的堅持,新方案改得不倫不類,她食指屈起指節刮了刮眉心,給了駁回意見。而董事會那邊,對于她的冰酒品酒會概念也給了駁回。
莊翰打來電話的時候,她直到對方不過是想來嘲弄幾句,多少有些無力:“二叔。”
“宥甯,不是二叔說你,你從小跟在你爺爺身邊,難道還不知道紅酒不能飲冷?”
莊翰快六十的年紀,聲音卻蒼勁渾厚,但說起刺耳的話來,便沾染上了些許邪氣。
她緊緊攥着手機,連帶着聲音也有些緊:“普通品酒會的概念,都做爛做透了,寰宇隻能劍走偏鋒。”
“哈哈哈,我欣賞你們年輕人的魄力,但是啊,你爺爺九泉之下要是知道,怕不是……”
“……”
他話外不過就是想諷刺她忤逆。
她頓了一會兒,聽着窗外的雨聲。
白噪音不斷敲擊耳膜,她才緩過些神來:“爺爺隻會支持我,會慶幸我敢想敢做。”
電話對面的人讀出她的堅持,明顯一愣,繼而笑道:“也别說二叔不幫你,董事會那邊我去解決,但要是做不好,你一個女孩子也不用這麼累的……”
寰宇不是什麼香饽饽,但就是不配在她手裡,莊翰這麼多年的目的就從沒變過。
“行。”她應道,“如您所願。”
晚間才停的雨,她就順道搭乘江寒汀的車去往江宅,一路上跟江寒汀說了說今年江氏股東大會的會議大廳及住宿一系列的安排。
“相信你,才每年都定讓寰宇承包,所以你不需要這麼事無巨細的。”江寒汀語氣平平,但言語中還是有些許欣賞。
她淡聲:“乙方的自覺,不能因為你的相信,我們寰宇就消極怠工。”
“嗯,是甲方,也是哥哥。”
“……”言語帶着家人溫暖的色彩,是她多年所希冀的,可她卻不知道怎麼回應。
之後,兩人一路無言。直到江宅,莊宥甯才擠出一點笑,跟江敬知聊了一會兒。
直到在桌邊坐定,對面的位置空着,她愣會兒神,詢問要不要去叫江寒燼。
江寒汀為她解惑:“寒燼不在。”
她沒言語。
反倒是江敬知一下就來了氣,罵了江寒燼幾句。
江寒汀先出言寬慰着:“爺爺,你也别太擔心,他都說了是出國對接一下工作,很快就回來。”
但江寒燼從小借口海了去。
“你别為他說話,他在我這兒沒有信譽度可言。”
江寒汀:“……”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真把家當酒店。”
她緩神出聲:“爺爺,我家……真的是酒店。”
江敬知被她一句話就逗得沒了脾氣。
席間,幾人唠着家常,隻有她想起了許多天前的夜裡,江寒燼在池子邊接的那通電話。
——“米米要鬧就讓她鬧吧。”
——“那脾氣,也不知道誰慣的。”
——“最近找時間回去見她,行了吧?”
她不動聲色地吃着眼前的餐食,興許是隻夾着眼前的菜,被江敬知叫了好聲:“宥甯,怎麼心不在焉的?”
“沒,想到了工作。”
“你啊,就是太撲在工作上了,以至于你和寒汀訂婚……”
江敬知自動吞了後面的話,她感受到了,就主動說起了一個話題,并參與了一下他們的聊天。
隻是她始終沒什麼胃口,吃了小半碗就飽了,後續用筷子撥弄着那白花花的米飯。
還挺忙的。
去完南城,回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