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茵繞梁:【???】
【你說話啊!】
【……沉默抵抗沒有用!】
于茵心裡怨憤,但也又不會在這個場合直接發作。消息不停進來,她的手機就一直響個不停。
江寒燼挑眉:“莊總業務真繁忙,信息不用回嗎?”
莊宥甯:“……”
他明明也能猜到發消息的是誰,還要調侃一句,仿佛看她吃癟是多大的樂趣一樣。況且,她也隻是在看到關穎牽着别的男人進來的那一刻,隐隐猜到了江寒燼的用意,着實不知道怎麼措辭簡短地告訴于茵。
好在關穎走了過來,跟她問好:“莊總。”
關默通知她要來吃飯的時候,就說了可能來的人,想到她和江寒燼最近才官宣,大概率也會來,早就做好了準備。好在周老師今天下午不在律所,自己才好踩着點下班,才沒遲到太久。
随後坐在了于茵旁邊,于茵收起了那股質問的勁兒,跟關穎攀談起來。
她獲救似的沖關穎點點頭,她不用回複江寒燼,也再沒聽見于茵彈進來的消息了。
棠越坐在江寒燼旁邊,看了看時間,蹙眉:“關默怎麼還沒來啊?我去打電話問問。”
江寒燼:“嗯。”
在關穎和于茵喋喋不休的交談聲中,他順手就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她的手邊,她将菜單遞過去:“你和你朋友點吧。”
“點什麼都可以?”
“嗯。”
“這麼大方?”
“……”
大方不也是被逼的嗎?他還有臉問?她真想把他腆着臉說的那句“隻有口頭感謝?”打印出來拍在他面前。
她放回菜單:“那我就叫讓老闆照常做了。”
“哦。”一副像是沒憋好屁的樣子,“看樣子,莊總經常來。”
“……”她頓了一下,“還行,離家近,方便。”
顯然是聽到了不愛聽的,江寒燼抿着唇沒再說話,但心裡又莫名想笑出聲來。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于茵留意到了,瞥了這邊一眼,也沒插嘴,就跟關穎開啟了下一個話題。
包廂門再度被推開的時候,服務生正好剛把開胃前菜端上桌,輕薄的三文魚片配着檸檬泥和紫蘇葉,色澤明亮,香氣淡得剛剛好。
棠越率先進來,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裡,神情吊兒郎當:“完成任務,總算把我們關大哥帶來了。”
江寒燼擡眼掃了他一眼,自然地給莊宥甯夾了一塊三文魚:“你們再晚五分鐘就吃不着前菜了。”
他後頭跟着關默,襯衫沒系領扣,一看就是匆匆趕來的樣子,略顯歉意地開口:“不好意思,出了點狀況,才晚了點,讓大家就等了。”
自己發了那麼多條信息,也沒見江寒燼搭理自己一句,看到這溫情的一幕,心裡哀号簡直就是見色忘義啊,而且還一副絲毫不愧疚的樣子,敢情不是他的貓一樣!
莊宥甯禮貌應聲:“沒事,正事要緊。”
于茵擡頭看他們,剛想出聲,對上棠越的目光就立馬沒了心思。
棠越走到座位邊,看着桌上已經擺好的一瓶紅酒和幾份開胃前菜:“哇,這陣仗……不提前吃點都對不起自己。”
于茵不喜歡這種過分的裝,覺得令人不适,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白了一眼,心裡腹诽假模假樣,像從來沒見過似的。
服務員過來上菜,是肉眼牛排佐松露醬汁、香煎鳕魚配檸檬油、南瓜奶油湯,搭着黑松露菌菇燴飯和手工面包拼盤。甜點菜單提前遞過來,烤布蕾、提拉米蘇、柚子雪芭任選。
關默趁機介紹了一下:“我是關默,那邊那位是我妹妹關穎,那是她男朋友王晉。”
莊宥甯應聲:“認識的,乾州律所的律師。”
于茵看着關默,挑了挑眉,主動笑着伸手:“于茵,莊莊的多年好友。”
“棠越。”棠越率先伸出手來,一臉熟絡。
但還沒握上,于茵就收回了手,他的手不尴不尬地頓在半空中,幸好江寒燼拍了一下:“收回去吧。”
“又搞研發,又有律師……”于茵感慨着,“合着就我一個人學習成績不好呗?”
莊宥甯将甜點推到于茵面前,寬慰她:“不要妄自菲薄。”
幾人碰杯,氣氛慢慢松了。關默尴尬地笑了起來:“說起來一開始我還以為關穎要去見的寰宇的老闆是個中年男人呢,後來才知道是個天大的誤會。”
莊宥甯愣了一下,心想自己的行事風格和社交頭像的确很容易讓人誤會,一時沒回應。
關默繼續道:“那天王晉也出差了,還好寒燼在國内,幫我去接關穎,好讓我放心。現在在這裡,我要跟莊總正式道個歉。”
她淡淡嘗了一口燴飯,回憶起了那天的情形,直說:“沒事,而且也沒有帶來什麼影響。”
“有影響了才道歉,恐怕就不夠了。”關默打趣自己,将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她禮貌性抿了一口,可吞下那口酒之後,酸澀就在她胃裡泛濫開來。她太明白這肯定也是江寒燼的安排了,好讓她承認自己錯怪了他。
江寒燼一直沒什麼話,後半場她也習慣性沉默。留下于茵偶爾和棠越怼幾聲,一頓飯吃得也算愉快。
快結束的時候,她出了包廂。餐廳洗手間在包廂走廊的盡頭,昏黃燈光沿着天花闆緩緩延伸,連空氣都靜得像止了聲。
剛洗完手,推門出來,轉角就看到江寒燼靠在走廊窗戶邊,手裡拿着手機,屏幕亮着沒動,像在等人。
她腳步頓了一下,抿唇問:“你怎麼在這兒?”
江寒燼擡頭看了她一眼,把手機收進兜裡:“怕你逃單。”
“……”她的神情沒什麼變化,手裡的紙巾折了又折,最後扔進垃圾桶,“放心吧,雖然很貴,但不至于。”
側身打算往回走的時候,他卻慢慢起身,擋在她面前,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天氣:“怎麼樣?”
莊宥甯不解:“什麼意思?”
“滿意了嗎?”他眉心拱起,語氣漫不經心。
見她一直不吭聲,江寒燼盯着她的眼神一點點深起來,語氣輕得幾乎聽不見:“你不是一直在意這些事兒嗎?”
她也習慣性不說明白話,他還是受了關默點撥,才想起自己最近身邊還真的有一個女人繞來繞去,還被眼前這位“醋王”看見了。
“你以為我吃醋?”她一邊問,一邊想繞過他。
“不然呢?你還有點别的意思?”他偏頭看着她。
她動作一頓,目光移向他:“沒有。”
江寒燼語調極輕:“那你躲什麼?”
她喉頭動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是呢,沒吃醋,躲什麼呢?單單隻是因為驚訝于他的改變嗎?可誰不會改變?
“莊宥甯,承認又沒什麼,畢竟我現在是你官宣的未婚夫,你有資格了。”
莊宥甯擰眉看着他,語氣依舊淡:“江寒燼,你别太自信。”
他看着她半晌,也沒想過能從她嘴裡聽到自己想聽的話:“對不起哦,我從小——”突然俯身貼在她耳邊,“就自信,改不了。”
突如其來的啟動,她的心倏地跳動很快。說完他就撤步離開,步伐不快,像什麼都沒留下。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手指捏緊。猜到了他的目的,但和聽到從他嘴裡切實地說出來,感受完全不一樣,恍惚又讓她覺得兩人之間好像從來沒有隔閡一般。
包廂裡剛剛又上了一道甜點,水果撻配香草冰淇淋,熱氣與冷香交錯着彌漫在桌間。
莊宥甯推門進去時,包廂裡的人不知道聊到了什麼,正在笑,氣氛輕松。江寒燼晚她幾步,她坐定了後,才回到包廂。
“喲,終于回來全了。”棠越率先打趣,端着茶杯看他們,“這走得也太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兩個都走丢了。”
關默順着接話:“可能别人有‘正事’要處理。”
莊宥甯淡淡一笑,沒搭腔。江寒燼把面前的冰淇淋推到她面前,自顧自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