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阿瑤扯起來相當費勁,芽根粘連太緊了,拔上好幾次才勉強扣出個小圈來,又是清洗挑選好一陣忙活。
阿瑤手都有些無力,叫梁文宇過來幫忙,她則幹些稍微輕松點的小活。
連着有好幾日,冰雪鋪中都沒來幾人吃冰,許老大和海氏每日都過來瞧一瞧,阿瑤定了給爹娘放幾日小假,花樓故意給使絆子不就是想趕她走,可惜現在做起鋪子就打算搶走她營生。
“打算放棄了?”梁文宇不知何時走來,在她身邊坐下。
阿瑤寫着賬目明細:“價錢我算了下,十文錢購買的确不虧,要保證冰價同時還要在賺些銀子那是微乎其微!”
梁文宇怕她猜不出:“或許冰行和花樓另有交易呢?”
“交易?”阿瑤剛聽有些不明白,片刻瞬間起身,“你是說他們相互合作,擡高冰價!”
“倒是有可能。”梁文宇臉上閃過笑意。
阿瑤似乎想明白了,花樓和冰行應屬一夥,為何價格上漲飛快?低價售賣還能維持住營生,蛇鼠一窩簡直欺人太甚。
她拍起桌子又坐下:“此事吳縣令可管得?”
“官府出手未免不是時候,況且對方并未有出格之舉,若是能拿到對方把柄倒可搏一搏!”梁文宇話點醒阿瑤。
阿瑤腦中刹那間閃過個念頭,她并非不可打價格戰,是擔心自己後頭會損失嚴重,她手上壓着房租銀錢,虧本買賣不敢保證能賺回本,就怕随了他人願。
話雖如此,可險中求生還是能有些把握,阿瑤當即寫完了兩個法子出來,她與梁文宇商讨此法可否能行,又将許老大和海氏叫來,四人同坐一堂。
海氏終究還是擔心阿瑤因此而消沉下去,她持保留之意,對阿瑤這些說話都是以勸誡為主,她明白女子在外營生比男子要難一些。
可汴京之下,聖上是位明君推崇女子從商乃事好事,可周圍總會有人暗中使絆子。
為了此事甭說聖上,那些以聖賢為主的官員更是鼎力相助,協助女子在外謀生,他們自幼堅信能力輩出者,不論男女定能大展鴻圖。
許老大思想開明,對阿瑤從商一事曆來鼓舞的,許是看的多曉得女子在外不易,又歎息阿瑤自幼長在這樣一個家中。
他與海氏出門在外,顧及不上家中,使她幼年遭受饑餓與苦難,他處處維護阿瑤對她多有彌補可總會被許陳氏從中受益。
“阿瑤,你想做什麼,阿爹定力支持。”許老大掏出口袋裡攢着一張五十兩銀票。
錢是他買小吃得來的,阿瑤不願收他就替她存着,等哪日能派上用場,今日總算用上了。
阿瑤低低看着,藍色官印壓在銀票上,中間繁體寫着的五十兩是多麼顯眼:“阿爹,沒事,這才幾天,我們定能挺過去。”
她已經打定注意暫且消散抛出低價出售的法子,外頭花樓留下的食客最近幾日少上許多,冰雪鋪裡頭食客又回來了。
“先前還以為花樓搞什麼名堂,吃來吃去就隻一款,還是阿瑤姑娘這好。”老食客還是喜歡阿瑤做的口味。
價格比花樓貴了幾文,份量方面比對面酒樓也不差多少,吃過一兩次也就想換換口味了。
阿瑤賭得就是對面款式少,蜜沙冰簡單,冰碴子加上蜜豆和蜂蜜就是碗最簡單的冰沙。
她笑着道:“原先還怕你們不回來吃冰,我連東西都沒備齊。”故意說,等看食客反應。
“害!無妨。”食客多數都是些性子爽朗的男子,出門總愛帶上夫人過來吃,“我們倆無非就是嘴饞,你這的冰酥珞是鎮上味道最好的。”
“多謝您誇獎!”阿瑤展露笑顔,露出兩顆小虎牙。
隻是花樓生意沒一日就漸漸消磨下去,冰價新店開張後,價格也增長上去,從六十文直接跳到一兩銀。
好在前幾日屯下不少冰來,地窖内少說還有個十幾來塊,連着價格上漲,沒能及時屯冰的百姓叫苦連天。
一氣之下就告到了官府,吳知縣愛民如子受百姓愛戴的好官,他所言所行在坊間流傳,但凡有人申冤他必定出手相助。
冰價由官府出面暫且壓了下去,價格降到六十文一塊。